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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拍桌而起,怒道:“大胆!”
渔民匍匐在地的身子一颤,害怕极了,甚至产生了放弃报官的念头。
只是那些曾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如今还下落不明,他怎么有脸面安然于世呢?
他又想起前几日偶遇的那个自称是刑探的姑娘,在听完他的诉求后,提出只等今日官府门一开,他就去击鼓鸣冤,并将所知讯息如实禀告给司马,司马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想到这,渔民心一狠,硬着头皮继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司马见状,顿觉不妙。
他本想着用威压逼迫渔民下堂认罪,却没料到他这么倔强,半分也不退让。
这么有底气,难道是...
司马微眯着眼,将自己的怀疑直接摆在明面上,直言不讳道:“你是受何人指使?”
渔民脑海中闪过女探的面孔,嘴上却说着:“小民所说句句属实,皆是亲身经历,绝非受人指使。”
司马皱了皱眉头,似是在斟酌渔民此话的真实性。
混在人群中的李莲花见状,决定添一把火。
他转过头低声对方多病说了什么,方多病在听后回以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趁着周围的人都踮着脚朝堂内看热闹的空当,几个错身走至人群后方。
他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站定,将自己的声线压低,使其听起来像个粗犷的汉子后,大声搅着局:
方多病司马老爷好大的威风,不由分说就给人扣上一顶“受人指使”的帽子,是在警告我们有冤不可报吗?
说完他就改变了站位,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回到了原位。
再看发出声响的区域,已然空无一人。
不过方多病的话却是给群众们提了个醒,仔细一想司马近来的所作所为,确有依仗官威压迫他们的行为。
再被这么一激,当场就不乐意了。
-:“司马老爷屡次三番阻挠我们报案,还逼迫我们改口,害得我们有苦说不出,度日如年。你这个败狗,你不配为官!”
有了其一,便有其二。
紧接着是愈来愈多的人出言讨伐。
-:“说得好!这个败类他就不配做官!”
-:“狗官!出来!”
-:“...”
刚赶完早市来凑热闹的大爷大妈们,也不顾手腕上提着的菜篮子里装的都是新买的果蔬,随便薅起一把就冲着府内撇去。
守在府外的衙役更是成了他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虽然距离颇远,但也架不住量多。
两个衙役多少都捱了几下,脖颈处挂着沾了泥土的菜叶子,两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直冲鼻尖,熏得人一阵反胃。
可是没有司马的准许,他们不可擅自离岗,只能像桩一样站着,干等着被砸。
李莲花几人虽然已习惯了因官员不作为而导致社会风气严重腐败的现象,可更令他们心寒的是这些百姓的行为。
听风是风,听雨是雨。
极容易被激将,没有一点自我认知能力。
遇到问题就把矛头挥向不能自主的小喽啰身上,偷换概念,实在可悲。
…
司马的右眼皮跳个不停,堂外的嘈杂声更是一阵接着一阵,惹得他整个人都烦躁不已。
他已经不想知道这渔民到底是不是城主派来试探他的人了,左不过就是一通阿谀奉承,溜须拍马。
他这张老脸啊,也算是丢尽了!
但是也没有办法,城主的势力过于强大,他若真要硬碰硬,不亚于以卵击石。
这也是他当众威胁报案人噤声不言的原因。
表面是在包庇罪人,实际却是在保护报案人。
官府里,有城主的眼线。
他不敢拿他们的命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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