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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前。
方多病和笛飞声相继跳出了窗子,徒留李莲花一人欲随其后而下,不料石水突然开口道:
石水门主。
李莲花闻声一顿,沉吟片刻后才转身说道:
李莲花我早已不是什么门主了。
李莲花曾经的李相夷已经死了,现在苟活于世的,只有李莲花。
石水可是...
石水急切地想说些什么,却被杨昀春拉住胳膊,止住了她想说的话。
她不解地看向杨昀春,眼神询问他为何要拦住自己。
杨昀春小幅度摇着头,嘴唇翕动。
虽未发出声音,但她却看懂了。
石水连眨了几下眼睛,似在思量如若自己一直执着于此,后果是否会不同。
但当她看到李莲花面色平淡,不悲不喜的样状后,忽地就想通了。
石水长叹一口气,脸上已有些许笑意,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惋惜。
十年啊...
整整十年...
到底还是太长了些。
有些事,也终将释怀。
既然他本人都不愿再提起那个名字,她也该尊重其意,顺其安逸。
饶是如此,石水还是拱手作了个揖,郑重其事道:
石水您永远都是石水的门主,这一点我没齿难忘。
石水只是今后我便不会再这么喊您了。
石水掩下心中泛酸的感触,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石水祝李公子得偿所愿,喜乐常相伴。
李莲花敛下眼帘,不露声色,微微倾身还了个礼。
李莲花多谢。
隐约听见方多病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催促着他,李莲花也不再多留。
往日同窗的情分,终是化作一声轻叹:
李莲花保重。
说罢,李莲花走到窗前,手撑着扶栏,正准备跳出去,却听到石水小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上门主和楼姑娘的喜酒啊!”
惊得李莲花险些手软,跌落窗外。
什么喜酒?
谁和谁的喜酒?
这还没完,杨昀春接过话茬,在脑中飞速快速将旁人所说与自己所见的话与画面结合起来,认真中肯地说道:
杨昀春以楼姑娘那般...那样的性子,若是两情相悦,定会尽早定下婚宴。
什么两情相悦?
谁要定婚宴?
说的都是大熙话,怎么连在一起,他就有点听不明白了呢?
李莲花很想出声打断,盘问他们为何会有如此想法。
可又转念一想,若真的这么问出来,面对他们的反问,他又该从何说起?
脑子越想越乱,李莲花索性停止思考,将杂绪抛之脑后,一跃而下。
他总不能剥夺人家浮想的自由,既然说不通,那就让他们瞎琢磨好了。
其实...
方多病李莲花,你是在笑吗?
李莲花面容一僵,收回他也不知何时勾起的唇角,嘴硬道:
李莲花不是。
好在方多病没有计较。
三人继续朝着客栈走去,一路无话。
临到客栈前,方多病忽然想起他们好像把楼姑娘忘了,本想着出声询问一下李莲花有何打算,却见他只顾低头闷声走路,压根没看他。
行吧。
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正主?
没错。
这正主都不着急,他一个旁人操心个什么劲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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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
他若真想解释清楚,一句话足矣。
只是话到嘴边,他犹豫了。
人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在将死之际,他便任性一把。
随它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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