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淮在刹那间仿佛中了永恒的情劫,原本只装了学问才情的脑中第一次有了天长地久的念头。
他连忙起身站立,慌乱地对眼前的女子介绍着他的作品。
周应淮“书经二十文一册,书画略贵一些,三十文一卷,不知姑娘想买些什么,可以告知在下。”
喻行苏看着眼前的周应淮,起了调戏的心思。
喻行苏“我此番想采购一些现如今女郎们喜爱的话本子,不知郎君这里可有?”
周应淮“话本子?我初入京城,倒是还未曾誊抄过。姑娘若是不介意,两日之后,我可奉上,姑娘可告知府居,届时送至府上。”
周应淮状似平静,袖子下的手却对衣角松了又松。
喻行苏“我住玉碎阁,公子两日后切莫忘了事,到时就和门房说是喻姑娘订的罢。”
说完便跟周应淮告辞,只留下满地杏花香雨……
周应淮只慢慢看着佳人远去的背影,微醺的日辉照耀在周应淮上,也沾染上尘俗的一丝丝烟火气。
周应淮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他放下后的散乱书册,又不禁懊悔方才生出的旖旎心思。罢了,天色渐晚,也该收摊回去温习功课了。
喻行苏回了阁,便收到了玉碎阁姆妈的消息,告知她要好好准备登台亮相表演,精心准备,不时便有一贵人来访。
贵人到,自是一番热闹。
是夜,湖面上微风不燥,水波不兴。两岸灯火通明,一艘艘花船画舫鳞次栉比,船上的姑娘们勾眉敷粉,千娇百媚。此谓温柔乡,温柔夜。
高楼红袖客纷纷,星璟华如约而至,初到京城,闲来无事,听闻这玉碎阁花魁冠绝京城,也起了窥探的隐秘心思。料想传言是否言过其实亦或名副其实。
人闲了,好奇心也会比平常更重些。
星璟华满身风流情,一身风流气,一双桃花眼满目含情,逗弄的来往的大小姑娘红霞漫天,浊世翩翩佳公子不外如是。
喻行苏在画舫内美人揽镜,薄施粉黛,淡扫蛾眉。盘发髻,又随手插了一根鸢尾花簪,更显清丽动人。
喻行苏在众人欢笑中簇拥入场,在场的宾客觥筹交错,在喝过尽兴有着极度的亢奋中,似上瘾般期待着美人表演,星璟华虽酒过三巡,眉目间却清醒异常,不同于他人的沉醉。
一曲琵琶始,美人面纱遮,素炉焚香,香霭缥缈,且乐声“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这场景似梦似幻,变幻似真,席间未喝酒的人也泛起了酡红,如醉酒般沉醉不愿醒。星璟华也有些迷蒙了,心想京城的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周应淮温习完今日功课,便觉轻松,听着屋外人声鼎沸,不觉心中升起一丝好奇,而后走出门外,便看见远方岸边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周应淮自知自己要参加春试,必要心无旁骛,若是与那繁华之地相遇,倘若意志不坚定,被丝竹靡靡之音乱了心,寒窗苦读就成了笑话,家中人的期待也落了空。
远远的,天边仿佛传来女子的调笑声,周应淮轻笑一声,可惜他与岸边的风景如两极之端,冰炭不同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