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里。
手臂僵直，将那薄薄的几张资料举于眼前。
突然，手腕震动。
是医院那边发来的消息。
等一下，医院那边的消息。
这个点医院能有什么消息？
难道说钟汪然那边出事了？
点开紧急通知里只有一行字：
钟汪然醒了。
这个信息不是在晨会开始之前就已经传到了吗？
现在医院那边再发一次是什么意思？
突然，刘铭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猛的坐起。
手腕转动，那则早上的信息再次弹了出来。
果然，之前收到的不是紧急通知，而是紧急通讯。
这两种通讯方式只有一字之差，但却天差地别。
一种可怕的想法慢慢成型，不过还需要验证。
“葛仁杰，今天早上你收到的信息归属地是哪里？”
葛仁杰的眼睛移开了电子档案，转头看向了刘铭。
“第八农场啊，怎么了嘛？”
葛仁杰的话语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但刘铭并没有当面回答，他只是自言自语到：
“果然是这样。”
“什么？你在说什么？”
这家伙是不是在压岁钱逼疯了？
葛仁杰正想着，就听刘铭说道：
“组长在吗？”
“在，怎么了吗？”
“那告诉她，我要去趟第八农场。
还有让大家小心点上面。”
“什么？”
不顾葛仁杰惊奇的表情，刘铭径直大步离开。
马宝中无力的斜倚着，目光焕散。
意识也不受控制的乱飞，一会扎进这段记忆里，一会扎进那段。
白色的光洒在制服上，把胸前的警徽照得无比闪耀。
简单的握手后一群还不怎么相识的人，就此成了战友。
那是马保忠第一次见到卢警长。
在阳光下三十多岁的他身姿单薄不是很笔挺，看着点五官也十分普通。
虽说是前辈，但马保忠在心里并不喜欢他，甚至很瞧不起他。
只因为他不符合马保忠心中对警察的期望。
眼神扫视一周，卢警官更显得碍眼了。
当时的马宝忠只有一个念头：
千万，千万不要是，那个瘦弱毫无刚正之气的警员。
但俗话说得好，怕什么便来什么。
所有人依次排开，卢警官站在了马保忠的身前。
马保忠深深地叹了口气，整个身子都瘫了下去。
四顾，周围的新警员都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手腕振动，是动员调遣。
环顾四周，看来大家都收到了，这次连新人都调动了，看来事件不小。
但很快，这个想法便被马保忠否定了。
这次任务调动的基本都是新人，大部分老警员都留下了。
而和新人一同前去的老警员中，便有和马保忠分配到一同的卢警官。
那是一栋建筑的下层。
尖叫声撕破了距离，虽然有所折损，但依旧听得人心惊胆战。
伴随着距离的拉近，马保忠看见在楼梯口，站着一个比马保忠小不了几岁的女孩。
乌黑的头发扎成马尾辫，把有些泛黄的皮肤衬白了些。
她貌似跟马保忠一样，也被尖叫声镇住了，痴痴地站在原地。
伴随着距离的拉近，顺着楼梯，马保忠看到下面发生了什么。
死亡就像是石头，在水中泛起的波纹，一圈一圈向外扩张。
那是一种马保忠从未见过的死亡方式。
震撼，恐怖，压得马保忠走不动路。
就在所有人都被定在原地的时候。
一到有些单薄瘦弱的身影冲了出去。
踏入离弦之箭般一把抓住了女孩，把她向上拽。
卢警官救了她。
而她也成为了那起灾难唯一的幸存者。
“愣着干嘛？赶紧撤啊！”
另一名老警官向马保忠他们吼道。
脚后跟已经离开了地面，但看到不要命，还要向前冲的。卢警官，马保忠迟疑了。
一时间，保命的本能和想救人的道德第一次产生的冲突。
“你们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在遇到不明原因的死亡时，第一时间应当及时止损。”
马保忠不再迟疑，他撒腿就跑，第一个跑上了车。
其实现在想想，当时他之所以犹豫，只是因为他缺少一个理由。
一个能保命，又符合道德标准的理由。
坐在窗前，他突然觉得一阵于心不安。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卢警官和那个少女倒地的画面。
望上窗外，他看到了两个人正在向车子这边跑来。
事实证明，他担心的并没有发生。
这使他大大的松了口气，但心里却怪不舒服的。
他自己也说不出不舒服的原因。
回头再看卢警官明明什么都没有变，但却又什么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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