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子弹射穿树干打进地里,何恪和陈确同时后退两步,朝不远处叼着烟斗的人看过去。
看上去年过六十的老人摘下鼻梁上造型别致的眼镜,咧嘴大笑。
站在老人身后的男人身体魁梧壮实,一脸呆愣憨厚样,他往前走上两步说:“粉绿色头发,可以确认是陈确本人无误了。”
听到对方考发色来辨认自己陈确略感不爽,他用力哼一声斜眼看那两个人。
老人听完男人的话点点头走上前两步,朝陈确做了个旧时的楫,开口的一瞬间一股浓重的装腔作势感令两人恶心。
“好久不见了,近日可好?”老人笑着抖掉烟斗里的烟草。
陈确瘪瘪嘴做出一副快要吐出来的表情看着老人:“三十几岁的人一副快要入土的样子,还好久不见,期待的重逢才是好久不见,我们顶多算是老死不相往来结果偶然遇见。”
老人淡淡笑了一下,点点头算是认同了陈确的话,他今年刚三十三岁但为了毕生的梦想已经老去了不知多少年。
跟陈确讲话需要时刻防止他突然发疯,每次几个人的谈话结果都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眼前这两个人在陈确眼里就是老鼠掉下来的排泄物。
老人冲陈确笑了笑转头看向何恪,在真真切切看见何恪的这一瞬间老人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变得狠毒。
不过很快老人就恢复表情同样朝何恪行礼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脊背是挺直的。
“许久未见,身体可有抱恙?”老人语气古怪,说话时像是牙齿漏风不情不愿的。
何恪不认识眼前的两个人但就刚刚那一梭子也够让他的心情变得极差了。
他看了老人一眼就算是打个招呼了,嘴里勉强蹦出一句话来:“之后小心一点,那一枪我会还的。”
老人脸上做出浮夸的表情,耸耸肩脸迈进袖子里无论怎么看都是在嘲笑他。
“好的好的,老身记住了。”老人强迫自己压下不停往上翘的嘴角。
何恪低头扫了一眼老人全身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老人那一长串的佛珠上。
他眉目带笑说:“想来佛珠也保佑不了你的,你令佛主恶心。”
信佛半身的老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摇晃着手里的佛主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东西。
何恪微微后退两步,他听见老人说的话了:“大不敬,实乃大不敬,难怪血气冲天,幽魂缠绕,汝必死于吾之手下。”
老人猛的抬起头看着何恪,下一秒何恪心脏刺痛双腿发软。
不明所以的陈确想要去扶何恪却被男人的枪打中了手臂,他吃痛大叫一声摔在何恪旁边。
“啊!”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凄厉的惨叫声,轩辕子显手中的铁棒上刺穿着一个人。
他嘴里哼着歌,手中挥舞着铁棍。
在看见他们的时候心情颇好的大声跟他们打招呼:“晚上好,今天一天过的开心吗?”
夜晚即将降临,晚边的残霞洒落在脚边,身子被沐浴在阳光之中,轩辕子显举起铁棒对准老人。
男人下意识朝轩辕子显开出两枪,却全都被轩辕子显挡在半死不活刺穿在铁棒上的人身上。
那人惨叫一声,随即昏迷过去。
血液顺着轩辕子显的手臂往下滴落,他从不畏惧死亡。
就在两人挡在前面遮住轩辕子显视线的时候何恪又像是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拉起陈确往树跑去。
一个塞进一个树里隔绝掉身后的声音。
树里烈火窜飞至天花板,火焰舔舐衣角,何恪感觉不到火焰的炽热却能感觉到两股截然不同的感情包裹着自己。
突然一双纤细的手开始用力拍打窗户,病房门上的窗户隐隐裂开缝隙。
而不远处的地上穿着清洁工衣服的男人捧着一束玫瑰花对着一张照片不停亲吻。
男人虽然穿着清洁工的衣服手上却没有一点儿工作留下的老茧,压低的帽檐仅仅露出一点儿下巴和嘴。
何恪走向病房门,病房里的人已经不再拍窗,自窗户往下看躺在地上的女人有一张艳美的脸。
长发散落在两边,她的脚被捆绑在一起,双手无力垂在身侧,她的额头破了皮鲜血流出。
收回目光何恪看见病房门旁边的挂牌,他俯身仔细在火光中辨认——文明精神病院,二房七零一病人,薇儿翁。
漫天的怨气自病房里飘出,目的明确冲向男人。
可沉溺于爱情中的男人丝毫没有留意到杀气。
何恪这才走向男人,他蹲下身跟男人平视,几秒后他突然大笑出声。
男人有一张青涩的脸庞,但也与长大后的自己没什么两样:“轩辕子显你还怪让人惊讶的。”
轩辕子显跪在火焰之外,他手中的那张照片很明显是偷拍的别人。
照片上的主人公叫做王愿,轩辕子显飘逸的字迹写的无比清楚。
穿过轩辕子显的身体何恪更加完整看到了照片上的所有内容。
包括的王愿的名字和一小段情话。
王愿,你是我永不逝去的爱人。
最后在照片留下深深一吻,轩辕子显站起身穿过火焰走到病房门前,从外面上了锁的病房门被他轻松打开。
紧接着他一脚把瘫倒在地上的薇儿翁踹向病房中明显是起火点的地方,但脚下力道又控制的极妙,既不足以直接杀掉薇儿翁留有一线生机,但又可以没消掉所有求生的可能。
踢完这一脚轩辕子显没有关上门,他在病房门口浇上汽油,点燃火柴倒数着十,九,八,七……
被踹醒了的薇儿翁听见倒数声奋力拖着她的双腿往外爬,却在半路彻底没了力气——她的手断了。
倒数的最后一个数轩辕子显丢下火柴看着火焰燃起他放下玫瑰花束,悠然离开。
何恪穿过火焰走到薇儿翁身边,躺在地上的薇儿翁嘴里说着诅咒的话语,手垂在两侧她痛哭起来。
最后何恪看着火焰吞噬掉薇儿翁,看着这凄厉的一切在自己眼前发生。
何恪笑了笑走出病房去找可能已经烧成灰的花束。
最后在角落找到一张烧到一半的卡片:薇儿翁……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