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听着腊腊的话只是摇了摇头:“我跟着燕子京的商队一切都好,我必须要留在这儿拿到我父亲的遗物。”
腊腊感慨了一句:“好端端的怎么会落在了他的手中?”
端午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说话,毕竟这里头设计到了太多,不好让腊腊还有她背后的张晋然知道。
总不能说崔定是死在了燕子京的船上了吧?
端午真是没有想到从张晋然处离开后会躲到了燕子京的船上,更没有想到会在船上遇到崔定。
端午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直接朝着崔定冲了过去,对着崔定就是一阵暴揍。
也就是那时候,父亲的遗物被燕子京拿到,自己也被迫成为了燕子京的奴隶。
不过为了那遗物,不管她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都是阴差阳错罢了。反正就想办法拿回来就是了,你还不知道我吗?从小到大遇到的事情也不在少数,早已经无所畏惧了。”
端午笑着说出这话,明显是在安慰腊腊,她自己的路自己清楚走的有多么不容易。
端午陪着腊腊说了好一会的话,稍晚些时候,待诗会结束,张晋然方才来到此处。
张晋然也没有想到会在此处见到端午,他的神情稍许有些激动,不过很快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端午,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
端午只是笑了笑,她清楚如今自己的身份,更何况她也从来没有想到跟随着张晋然的意思。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居然还会再见。”
张晋然拿到了诗会的头筹,当然在他的诗句中曾经引用过端午的两句诗,字字血泪,别人轻描淡写的一句,像端午这种鲛人可能已经经历了生死考验。
张晋然将自己所写的诗词念了出来,不仅仅是端午就是腊腊也不免有所触动,像张晋然这样出身高贵,高高在上的官员,却也为她们这些小人物谋不平,实在是难得呢。
腊腊也不免感慨,张晋然还真是一个好人呢。
“果然是好诗,我没有想到那日随口一说的话居然也能让张郎君放在心上,替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说句话,端午在此谢过张郎君了。”
张晋然大手一挥:“你别这么说,我没有能帮到你什么,如今我只想到着能够将崔家的贡珠一事全部调查清楚,也算是不枉我与你们相识一场了。”
张晋然却也不忘关心腊腊的情况,虽然他清楚腊腊的举动就是故意在挑衅崔十九,目的就是为了让贡珠被毁一事宣扬出来,只不过这要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些。
“腊腊姑娘,你其实不必如此的,就算是让崔家那几个奴婢进入了大佬,崔十九一时没有了头绪,但是受伤的是你,疼得也是你,何必这么拼命呢?”
腊腊无奈地一笑:“张郎君,你没有经历过我们所经历的一切,所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这么恨,也为什么拼了命也要活下去,放心吧,那几个人的实力我清楚,我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燕子京将所有客人送走以后也回到了此处,对于张晋然再一次出现他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反倒是觉得自己的请柬送的对了,还送出来了一位冠军。
“这十颗珍珠果然是有诱惑力,便是张郎君也闻讯而来,实在是让在下惶恐。”
燕子京虽然话语中这么说,但是神情自若,满脸的早有准备的样子,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腊腊居然凭借一己之力将崔家的名声搞臭,这点他倒是没有想到。
“燕郎君,明人不说暗话,这一切该不会都是你设计好的吧?听说那一日有人用黄金与崔定交换珍珠,那些贡珠现在可在你的手中?”
燕子京根本不理会张晋然的质问,因为他也从来就没有害怕过。
“我不过是一个正经商人,有钱就赚,珍珠什么的确实在我这儿,不过是不是贡珠我可就不清楚了。”
“那么崔定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他那一日在合浦神秘失踪,结果尸体居然出现在了广州,还有那场大火是不是也与你有关?你费尽心思引我来此,一步一步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燕子京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张郎君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又怎么可能知道?火烧珍珠楼的十有八九就是崔定,至于他为什么会死在广州,兴许是被崔家发现,灭了口吧。像他这样吃里扒外的家伙,没有人敢用的。”
张晋然没有证据,也确实说不过燕子京,他不谈贡珠的事情转而谈及了端午。
“端午怎么会在你的船上?”
燕子京回身望了一眼端午,伸手一指躺在床上修养的腊腊:“她是怎么跟随你的,端午就是怎么来到我的船上的。我不过是见到他们姐弟二人孤苦无依可怜的很,给他们一个生存下去的地方罢了。”
燕子京猜得出张晋然的心思,他没有丝毫掩饰地问道:“怎么了,想带端午走?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他现在是我的隶人,要不然你问问她到底要和谁走?”
就因为端午不同意,张晋然才想着从燕子京的这边寻找突破口,只不过燕子京的嘴似乎比想象中更严格,比想象中的更不好对付。
端午一言不发,不过她一直站在了燕子京的身后,其实这也表明了她的态度。
张晋然没有再强求,对于这个结果他也早已经有所预料。
张晋然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端午。
“这是我为你写好的推荐信,待你事情已了,若没有什么更好的去处,便来长安去珍宝司,凭这封书信你便可以在其中学习技艺,像你如此聪明好学,待学成后便可以衣食无忧。”
端午先是推辞不肯接受,只是张晋然再三开口劝说:“即便是你不随我一同离去,也接受这份礼物吧,毕竟因为你的那句诗我还赢得了十颗珍珠呢,你若是不肯接受,我便将十颗珍珠送给你罢了。”
端午这一次终于没有推辞,而是将信件接了过来放入了怀中。
“张郎君,谢谢你为我做的事情。”
珍珠诗会结束,端午与弟弟跟随着燕子京回到了船上,腊腊则是回到了客栈中继续养伤。
因为男女有别不方便照顾,所以张晋然雇佣了一个婆子负责照顾腊腊,当然端午也与燕子京说好,她帮助商队卖废弃的材料,替自己换取下船的机会。
腊腊的伤养了好几天才恢复健康,她这么一闹,崔家的名声在广州一下子跌落了几分,毕竟涉及到了贡珠的问题,那可不是小事情。万一崔家因此倒台,他们免不得受到牵连。
当然更有甚者还希望崔家倒台呢。崔家背后靠着潭王,就是因为有珍珠的生意才发家致富。
崔家的势力盘根错节,广州城的很多商户利益都受到着限制,若能够将崔家击倒,倒是一件好事。
正因为如此,崔十九几次三番拜访商户们,想要花重金收购珍珠都没有能够得逞,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就是徐南英对崔十九也是闭门不见了。
“如今的广州商户的单子都已经被燕子京签了下来,崔家这一回是要无路可走了。”
张晋然听闻手下带回来的消息不免感慨着。
张晋然实在是没有想到燕子京居然有如此的力量,能说动整个广州的商户将珍珠都给他。
杜明根据打听到的消息说着:“听说燕子京是用西域带过来的财宝换的,看来这一次他是真的不准备给崔家留下活路了。”
“他的身份确定了吗?”
张晋然询问着杜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他应该就是当年燕氏遗孤,燕家被满门抄斩,这里头只怕都是崔家的阴谋。”
腊腊再一次见到端午,端午正在推销着珊瑚珠钗。
端午的生活与她想象的截然不同,尤其是看到了端午背后的鞭痕,腊腊更是忍不住心疼的抱住了她。
“端午,你这伤痕是怎么弄的?是不是燕子京他欺负你了?我现在就领着你去报官?就算你是他的隶人,他也不应该这么对你的。不然你就拿着张晋然给你的书信去长安吧,日子总会比现在好的。”
端午笑着一下,腊腊对她的关心她心中清楚。
“腊腊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我还不会走的,燕子京惩罚我,只是因为我犯下了错误,以试惩戒罢了,如今已经过去了,伤口都已经好了呢。”
伤口虽然已经痊愈,但是痕迹根本没有那么容易消除,也许需要更长的时间。
腊腊第一次怀疑端午的决定到底是否正确,她为了离开珍珠楼可是拼劲性命,可是现在面对着一次又一次的磨难却变得有些逆来顺受了。
她难道离开珍珠楼就是为了过这样的生活吗?
“燕子京说,等到我挣到了三百万钱就会将我父亲的遗物还给我,到时候我就可以去西域寻找我的父亲了。”
提到父亲两个字的时候,端午的眼睛里还是闪烁着光芒的。也许这就是她努力的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