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腊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在身上的,端午现在的处境比起之前并没有好上多少,那么她这么努力想要逃离珍珠楼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虽然是女人,但是也要为自己争一口气,面对不公平的地方就要反抗,当初在珍珠楼如此,如今端午怎么就变了模样呢?
“端午,我想去见一见燕子京。”
“你见他想要做什么?为了我吗?”
端午试探性地问道,她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觉,但是她明显觉得腊腊有些变了,好像和她认识的那一个永远躲在她身后的,没什么主意的姑娘不一样了。
腊腊拍了拍端午的手:“不完全是为了你,前几日诗会上我受了伤,他不是派人替我医治了吗?如今伤已经痊愈,我也得感谢他才是,你便带我回去一趟吧,若是没有你,我肯定见不到燕子京的。”
“既然你一定要去,那么就等我往冯五娘那儿送完珊瑚珠的,我便领你过去见他。”
腊腊与端午一块见到了冯五娘,腊腊也听闻了冯五娘遭遇的事情,原本好好的一个姑娘,却被人用流言所害,实在是可恶,好在端午找到了事情的真相,要不然冯五娘的一辈子怕都是要耽搁了。
冯五娘对于端午态度极好,当她如同是亲姐妹一般,对腊腊的态度这是要冷淡一些,但是腊腊也并不以为然。她跟随着端午过来便是要等着做生意的,只要生意做成了,人的态度如何她还真的不在乎。
冯五娘一口气将珊瑚珠全部收下,价格上也算是厚道。便是腊腊也不免感慨,端午还真是又遇到了一个好姐妹了。
拿到了银钱,完成了任务,端午便按照原定的机会回到了蜃楼之中。
当然这一次与她一块回去的还有腊腊。
对于众人来说,腊腊并不陌生,因此她跟随者端午回到了船上,众人也没有赶到意外。
船上可以落脚的地方很多,但是想要见到燕子京一面没有那么容易。
通报的人传消息过去了,端午便将腊腊带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地方等待着燕子京的时间。
“条件简陋,腊腊你便现在这儿候着,等他有空的时候会见你的。”
腊腊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端午说的真的没有错,这底仓用条件简陋来形容确实是挺合适的。
整日不见阳光,空气中隐隐残留着发霉的味道,让人实在是生理性不适。
即便收拾的干净整洁,但是狭小的地方也实在是不适合人类的居住。
腊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回过头小虾米竟然等着无辜的眼睛说着:“姐姐,叹什么气,这儿有好吃的,是给你的。”
小虾米还是那般单纯懂事,伸出手递过来食物也是小心翼翼地,他的脸上带着笑容,虽然环境很苦,但是他并没有感到伤心难过。
对于小虾米来说能和姐姐一道离开珍珠楼,不在那儿当奴隶便是幸福快乐的。
腊腊确是笑不出来,其实她心里头清楚,燕子京对待端午与小虾米已经算是厚道,只是还是可怜这一对姐弟,被燕子京困在这儿不知道还要多久。
三百万钱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普通人就算是几辈子都赚不到的。
细想一下,腊腊真是不明白燕子京的用意,他从西域为了复仇一路过来,舟车劳顿,还能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本来就不简单。更何况他手里头的钱能够买下珍珠楼的珍珠,也能让广州的所有商人将珍珠卖给他。
像这么一个有钱的主儿,为难一个小奴隶做什么?张口便是三百万钱,明显是想要让她知难而退的。
腊腊从小虾米的手中接过了食物,放在了口中。
“谢谢你小虾米,姐姐很喜欢吃你给的东西呢。”
“姐姐喜欢吃就好。”
腊腊轻轻摸了摸小虾米的脸蛋,红红的,有些可爱。
像这样的年纪总要多读些书,接受教育才好的,在这儿跟随着客船怕是难以实现了。
“小虾米,想读书吗?”
小虾米的大眼睛闪烁着,犹豫着点了点头:“想。”
“腊腊姐姐想一想办法帮帮你好吗?”
小虾米再一次郑重地点了点头,“不过我不想姐姐难过。”
“放心,我会想到一个好办法的。”
腊腊这么说的,心中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思量。
腊腊陪着小虾米坐在底仓之中,形形色色的人许多,不过腊腊能感觉到这些人对于小虾米都是心中有爱的,虽然这儿的环境不怎么样,但是人都还算是不错。
等了将近两个小时,腊腊终于等到了消息,燕子京空闲了出来,可以见她。
腊腊被请进了燕子京的上房之中,房间里头还有一位走起路来略有些坡的中年男子。
“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自己一个人也敢来到这儿?这儿连张晋然都不欢迎,更何况是你了?上你看你受着伤,派了郎中给你瞧病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怎么你这一次过来,还有什么要紧的事?”
面对燕子京冷嘲热讽还有些咄咄逼人的语气,腊腊淡定的多。
“燕郎君说的不错,我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这一次过来我有两个目的,首先我是为了端午而来的。”
提到端午的两个字,燕子京不免皱起了眉头。
“怎么端午又和你抱怨了?还是又跑过去和张晋然抱怨了?”
腊腊断然否定了燕子京的说法:“燕郎君,端午在你这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她既然选择留下来必然是下定了决心,不会那么容易改变的。倒是你,处处针对她到底是为什么?”
燕子京冷笑了一声:“我哪里有针对她了?是她自愿留下的,她若是达不到我的要求,便要受到我的惩罚,这再合适不过了,有什么不对吗?”
腊腊不想听燕子京找一堆理由狡辩,不过从燕子京话语中,腊腊也听出来了一些端倪,燕子京对自己所做的事情非常的清楚,或者说他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端午之所以选择留下,是因为你手中有着他父亲的物品,按照我的了解,燕郎君不至于将别人父亲留下的唯一念想据为己有,你又不是没有钱,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呢?再说能将孩子送到珍珠楼的,端午的父母也绝不会是什么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你之所以留下那物件,难不成你知道端午的父亲是什么人?你不想让他们相见?”
燕子京轻轻笑了一声,他倒是没有想到腊腊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我是什么人?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可是我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呢。”
这一点腊腊其实并没有说错,毕竟在前世,珍珠楼那第一次见面,燕子京为了救下端午的性命就准备花六百万钱将端午手中的珍珠买下。
这样的人就算是再冷漠,骨子里有还是有一摸善良的。所以腊腊断定他不是那般无理取闹的人。
腊腊面对着燕子京的质问继续说着自己的看法:“燕郎君,我不管你是真情还是假意,是不是为了端午好,我只想说一点,作为女儿,她有权力知道真相,作为在珍珠楼独立生存了十余年的姑娘,端午有能力面对一切的困难。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相信她?你一定知道她的父亲是谁?否则不会将那东西收下来的。”
腊腊斩钉截铁地说着,一字一句都听到了燕子京两个人的心中。
燕子京发端午二十鞭,确实是因为她有错在先,因为自己的行为给商队造成了损失。
燕子京在这件事上并没有任何的私人,便是单纯的对事不对人。
至于将她父亲的东西收下,确实如同腊腊所说。
“还真是让你猜对了,你说的不错,我认识端午的父亲,当然也认识她的母亲,她的父母与我的父母有些渊源。当我看见那颗血珠的时候我便知道她的父亲是什么人了,她的父亲已经死了,她这一辈子不可能再见到了。”
燕子京叹了一口气:“我清楚端午这一路走过来的不容易,只不过她的父亲已经去世,即便是她费尽心力前往寻找,最后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倒不如就这样留在这儿,时刻想着胜过我,也许还会有一个活下去的目标。”
“燕子京你就不要自以为是了,你自以为为了端午好,隐瞒她的父亲真相,可是你根本就不了解她,也不知道她自己可以活的有多精彩。你用权势压迫着她,让她不得不在你的手底下按照你的吩咐做事,你的所作所为还远远比不上张郎君呢?好歹张郎君还知道让端午自己选择自己今后的路。”
燕子京摆动着手臂,对于腊腊提起的张晋然这个名字感到有些不爽。
“在我的面前不要提他,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你今日若是想和我说这件事的,那我清楚了,你的想法倒是挺有趣的,我会考虑的,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你便离开吧,这儿可没有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