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许年正忙着把张昊的录像各种备份，并未注意他们的谈话。许年也不怕暴风，任由高近一米的大狼贴着她的腿坐下。张昊已经放弃了挣扎：“行行行，好好好，你说了算，赶紧放开我，那天大小姐那个骨头发簪的化验结果出来了。钢琴我叫了人来搬，一会儿就到。”

于飞哼一声，松开手，回头揪住了暴风的耳朵，蹲下身说了几句什么，才松开。暴风不乐意地呜呜叫了一阵，蔫哒哒溜到张昊面前，两只后爪站起来，做出了略像鞠躬那样的动作，随即委屈巴巴回到于飞身边求摸摸。张昊受宠若惊：“它和我道歉了吗？”

于飞敷衍地点点头：“啊对对对。”又抬头向许年道：“视频录全了没，发给我一份。”许年点点头，才发觉于飞换了短袖的衣服，胳膊在阳光下显得特别白，连青色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根本不像雇佣兵的肤色。她的肌肉线条并不突出，但是很流畅，蕴着强大的爆发力，许年觉得这比她那些干瘦的女同学的胳膊好看多了。

许年看着不禁发起了愣，看于飞皱着眉在她面前挥了两下才回过神。许年忙道：“我这就把视频发你，你也先得给我微信吧。”于飞眉毛略微松开，拿出手机示意：“你扫我。”

于飞的微信名字是一串乱码，头像是黑色的，如她本人。许年的头像是一只小兔子，于飞指尖一动，备注：大小姐。许年无聊，发了视频后翻看于飞的朋友圈，完全一片空白。

张昊瞪大眼睛：“了不得啊大小姐，能要到她微信。我到现在都没有于大姐的微信，她的微信怕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吧。”

“死开。”于飞一把把张昊拍开。“饿了，吃饭去。”说着一马当先地往屋里走，许年忙忙跟上，暴风吐着舌头溜溜哒哒走着，独留张昊揉着被打痛的地方，愤愤不平地追上前边俩人。

出了院子，两条街上还有几家早餐店，名字也都大同小异。似乎全天下的拉面都是兰州的，煎饼都是天津的。随便选了一家看着不错的馆子，点了几碗面。许年是真爱吃面，于飞也看不出来爱吃不爱吃，倒是张昊不怎么感冒，从隔壁买了个大煎饼吭哧吭哧啃起来。

店里不凉快，吃着面条更觉炎热，许年不住地擦汗，还不过瘾似的又舀了勺辣椒。于飞看着摇头，这孩子是真不注重皮肤管理。

于飞突然对笑着她道：“考上了清华美院研究生，退学的时候委屈吗。”许年抬头，嘴里的面还没下去，含糊不清地回答：“委屈我也没办法啊。”说着又往嘴里狠劲扒了口面。“想你二姨吗？”于飞紧追着问。张昊闻此停止了啃食的动作。

许年眼圈立刻红了，还是大口地扒着面，半分钟后，见于飞托着下巴锲而不舍地盯着她，才嘟囔着说:想，怎么不想。可是再想她也回不来，还不如正常点，姨她也放心。”

于飞点点头：“你的心态还不错，看来我不用担心别的问题了。”

一顿早饭吃得跌宕起伏。至少张昊是这样想的。下次再也不和她们同桌吃饭。张昊又填了一嘴煎饼，心底暗自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