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刚才死了孙泽的屋堂前吃茶,外面只一不满十岁的小丫头守门。暗香氤氲,不见烟火,气氛微微玄妙。
楚曷开口问:“孙泽不见了,可真的在你这?”
“在,属下杀了他。”
楚曷剑眉一横,手上紧搓两下玉白色的菩提。
心里想的却是血腥勾当,表面却沉着得很:“你自作主张,惹到了皇城司的眼,极为不好。”
“王爷放心,事发,王爷与我‘恩断义绝’,尽管拿我见皇城司。无事,菡霜仍然听命于王爷。”
孙泽的死,叫楚曷意识到菡霜想要利用自己,像是爪牙嵌在自己身后,又得利又不安。寻思片刻,楚曷试探着问道:“为何要杀孙泽。”
“属下怀疑,他手上有属下想要的东西。不想,属下猜错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便也不中用了。”
此言七分真三分假,她说得讳莫难参,神色里也无所畏惧。她看楚曷,不像是在看寻常的玩意,而像是在看猎物。
“你想要什么,是本王没有的?”
“王爷,您阔气,偏是太阔气了,所以您的手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楚曷笑笑,皓月般的眼睛弯着:“你费劲心思接近本王,怎么会寻不到想要的东西?你不是为真菩萨,不会那样简单。”
菡霜笑笑不言语,她的确有很重要的东西在楚曷手里,那便是自己另一个儿子,那年雨夜被自己近身丫鬟抱走的那个孩子。
而父亲的清白与否,裕王爷也比孙泽更加清楚。
那孩子辗转成了裕王爷的独子,王府的世子殿下。
“你不说个所以然,本王也不尽踏实,怎敢用你?”
如今的菡霜步步为营如履薄冰,自当不能叫任何人摸到自己的底牌,遂转了话锋问:“王爷要如何处置恶顿谷的死士?”
“本王在问你话。”他声音不响却有威压泰山之力,无有戏谑不容违拗,像直单单的刀锋朝菡霜挥过来,菡霜不得不直面刀刃,笑着胡诌:“王爷有鸿鹄之志,贱妾略有本事,想到王爷这里分一世富贵。”
她提醒楚曷,自己的手里亦有他的把柄,然有臣服之心,又将自己放低到了尘土里。把戏虽拙劣,却叫楚曷觉得十分有意思。他点点头,轻呷一口兰花窖的新茶,腔荡空谷幽幽三分甘七分苦,像极了眼前的菡霜姑娘。
“属下尽是王爷的利刃,王爷所指,属下无有不从。”
“恶顿谷的死士,你觉得要如何处置的好?”
“那要看王爷自己觉着重要与否,不重要,清除得干净最好,重要,就再向北迁移。”
“北?”
“鹰嘴峰。”
鹰嘴峰临穹关,穹关以北便属北疆地界,关内南开五十里才是凤阳城。遂穹关地势险,且人烟稀少,是个暗藏秘密的好地界。
“北移鹰嘴峰,难了些。”
“那么多人,想要不惹人耳目,从恶顿谷移到鹰嘴峰,是难了些。而这些人的吃住供给,更是难。不过也不打紧,王爷将此事交给我,便也不算难。。”
“你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