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过程

菡霜没有急着回话，捻起手指，摸了摸食指上的金约指：“王爷若是想交给我，便只管结果不问过程。”

她言语大胆，但他并不生气，只是心里暗暗好奇，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来的挪移乾坤的办法？

“本王好奇，你到底想要什么？”

菡霜弯着猩红的唇角，眼里泛着纯真的光，嘴上却说着骇人的话：“我要汝阳侯的人头，自然不是现在，而是等王爷得位以后。”

“只要汝阳侯的人头？”

“只要汝阳侯的人头。”

……

那日裕王爷乘兴而去，尽兴而归，人皆以为是为了男欢女爱那些低俗的事，谁也不曾多想过。

待人走远了，躲在暗处的小童才慢慢悠悠的走出来。那娃娃看起来只五岁，眸色却沉稳非常。他规规矩矩的向菡霜行礼：“母亲。”

“可看清楚了？”菡霜一改往常嬉笑模样，正襟危坐眼神坚定的看向那小童，小童亦点点头：“看清楚了。”

“母亲从不会骗你。”菡霜难得慈爱的抚摸向小童的小脑袋：“你虽年幼，但也要言出必行信守承诺，裕王爷只能是裕王爷，不能是团团你的父亲。”

小童双手作礼：“孩儿明白……那弟弟呢？”

菡霜垂眸，没有作答，小童也很识趣的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杏妈妈见状，将小童揽进怀里：“团团走，今日海慧寺有庙会，婆婆带你去逛逛。”

柳团团很是谨慎的问：“母亲同意了？”

菡霜点点头，复朝二人摆了摆手，神思疲乏，想要静静。

人便都很识趣的退下了。

这个时节，海慧寺并不该有庙会，闻言是宫中严贵妃有了身孕，给海慧寺添了万两香油钱，主持亲自为腹中胎儿祈福，才有了这场庙会。

而严贵妃，正是汝阳侯的嫡长女。

柳团团甚是听话，只要母亲不允许，便绝不迈出南苑乐坊半步。他虽不清楚母亲做的是怎样的事，母亲到底是怎样的人，但小小的脑袋却隐隐的清楚，自己出去总归占着几份凶险。

适夜，月朗星稀，海慧寺人头攒动，灯似火龙从山顶排到山脚，显贵车马似水流，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柳团团带着杏妈妈给买的钟馗面具，痴痴的看着人群中疾驰而过的三驾大车，大车上，正坐着从靶场回来裕王爷。

裕王爷端坐在宽大的马车上，膝盖上睡着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他的私兵于远处便看见自家私库起了大火，遂嘴唇紧抿神色冷峻。

马车停到藏宝阁前，裕王楚曷强强抬起儿子肉乎乎的小脸，随手抄过一浮光锦绣团花的软垫给儿子垫在脑袋下面。

转身下车后，趁着灯火光，才发觉自己靛青蜀锦外袍上的仙鹤被自己儿子流了一摊的口水，楚曷刻起眉头甩甩袖子，边嘱咐一旁的侍从：“看顾好小殿下，若是睡醒了，便带他到正殿去寻我。”

楚曷进去没多久，酣睡的小殿下楚曦年便揉了揉惺忪睡眼爬起来，不见父王在身边，便拎着两条小短腿跳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