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仅站在一扇大门前，后面还站着段序。
在过来的路上，江仅本想着让段序自己回家不要跟着他，奈何对方太过于厚脸皮，死不要脸的跟在他的后面。
看着身后的段序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尴尬。
江仅只好按下旁边的门铃。
屋内的少女听见门铃声，冲着楼上大喊：“许漾！有人来了！”
中性十足的声音全然不像一名花季少女。
“你他妈不会开一下吗！？我拉屎呢！！”
少女听见楼上的回应，小声嘟囔：“屎尿真多。”
说罢，将手中的薯片随手扔到桌子上，特别随性的拍了拍手。
拖沓着拖鞋，艰难的走向门口，这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刃上。
全身上下都是抗拒。
如果可以，她愿意与沙发融为一体。
她扭了一下门把，抬头看见江仅跟他身后的段序。
“……”
少女怔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两位极品帅哥。
她身穿一件睡衣，披散着头发，嘴角上还有残留的薯片渣子。
随后，她发出尖锐的叫声：“啊啊啊！！！”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带上一阵风将江仅的刘海吹起。
段序看着被关上的门，目光又转向面无表情的江仅。
开玩笑道：“嘶……原来我的颜值这么惊艳吗？”
江仅轻笑一声：“那你以后出门可要把脸遮住。”
“为什么？”
江仅瞥了一眼一脸迷茫的段序，解释道：“免得引起踩踏事件，扰乱社会秩序。”
“……”
屋内，少女关上门后，朝着楼梯的方向跑去，差点撞上许漾。
许漾慌忙躲闪，最后没有站稳脚跟，栽倒在沙发上。
少女奔跑时还带着一阵风吹过。
许漾看着少女的背影，冲着已经没人的楼梯口怒喊道：“我操，许艺易！你有病啊！？”
他从沙发上爬起来，骂骂咧咧地去开门。
那扇被关上的门再次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许漾最熟悉的万年冰川脸，他的眼睛亮了几分：“老江！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礼物。”
江仅眼也不眨地回应。
听见礼物二字，许漾的表情立马变得谄媚起来：“哎呀，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我们这么熟了，没必要~”
说完就摆出请的姿势：“进进进。”
江仅准备抬脚的瞬间，许漾才注意到他身后的人。
身后的人的脸被江仅遮得严实。
许漾小声询问刚走到他旁边的江仅：“你身后谁啊？”
江仅干净利落地回两个字：“段序。”
两个字落到许漾的耳朵里，他僵硬在原地。
直到段序走到他面前时，他才回过神。
目光停留在段序身上，段序摆出敷衍的假笑，抬手打招呼：“嗨，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走进屋子，动作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许漾看着那欠嗖嗖的背影，手悬在半空中，“嗨”字还没有脱出口，对方就已经走了。
他尴尬地将手放下，小跑到江仅身边。
看见江仅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就顺势坐在他旁边。
段序则腰靠着桌子，保持抱胸的姿势，目光在屋子里到处转悠来打发时间。
许漾看一眼到处乱瞟的段序，转头向旁边的人压低声音询问：“老江，你啥时候跟他认识的？”
江仅能看出许漾有些忌惮段序，同样低着嗓音回答：“差不多一两天吧。”
“一两天……”
许漾重复江仅说的话突然反应过来，他满脸无语地看着江仅。
才认识一两天就把人带过来，您还真是自来熟。
江仅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忌惮段序。
光是跟他说一句话的功夫，就瞥了段序好几眼。
许漾与江仅不同，许漾可是校园论坛的5G冲浪选手。
哪个班发生了什么事，哪个班有几个情侣，谁暗恋谁，谁追谁几年甚至连隔壁班班主任被甩了多少次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更何况当时传遍整个校园的段序打架视频。
段序刚开学1v5打架视频让整个高中生对这位高一新人瑟瑟发抖，也成功让他刚开启高中生涯就坐上校霸这个宝座。
许漾自然忌惮着这位煞神，虽然他旁边的那位也是一个煞神。
不同的是，他跟江仅是发小，他心知江仅不会对他下狠手，可段序不同，他俩顶多算的上是同班同学。
他虽然打架也不赖，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确实打不过段序。
就怕自己要是一个不留神惹怒了煞神，自己就成沙袋了。
许漾自以为自己把表情隐藏的很好，却不知道自己贼眉鼠眼的样子早已经被段序注意到了。
要是别人被这么打量早就不自在了，可段序从高一刚开学就顶这种眼神，一直过到高二。
现在再次被这样打量，段序只就觉得无所吊谓。
江仅将偏向许漾的身体摆正，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将放在身旁的几张试卷递给许漾。
许漾接过试卷，低头看着自己的试卷，又抬头看着江仅：“这纸……”
“你的礼物。”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段序抢先回答他的问题。
许漾心疼的看着自己饱受摧残的试卷。
尤其是第一张的化学试卷，大大小小的鞋印，早已面目全非。
江仅的冷脸难免流露出心虚的神情，他瞥开视线，不敢看许漾那不可置信的眼神。
“抱歉，来的时候出现一点小意外，化学老师那边我会解释。”
许漾的目光则是在段序和江仅两人之间徘徊，许久才憋出一句话：“你俩打架了？”
“没有。”
“没有！”
江仅和段序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反驳。
这时候段序还不忘骚几把：“我可是见路不平拔刀相助救下被小混混团团围住的小江同学。”
把江仅说的活像一位被恶霸调戏的良家妇女。
江仅恶狠狠的盯着段序，咬牙道：“你少说一句话会死吗？”
段序弯着眼睛看着他，不以为然地耸肩：“不会，但会生不如死。”
江仅丝毫不惯着他，冷笑一声：“那就生不如死。”
被遗忘的许漾没有闲着，一直观察着两人的互动。
是真的……很熟。
许漾眯着眼思考。
段序应该不会没事找事吧……
跟江仅说笑的段序并没有察觉许漾的眼神。
忽然，江仅站起身：“走了，拜拜。”
见江仅准备走了，段序放下抱胸的胳膊，抬脚跟上江仅的步伐。
经过许漾时再次摆出进门跟他打招呼时的表情，再次抬手：“再见。”
说完，匆匆离开。
许漾像那时段序进门时给他打完招呼的样子，手悬在半空，“拜”字差一点脱口。
“啧。”
他放下手，嘴中咒骂：“妈蛋！”
两人刚走，许艺易优雅地从楼上走下来。
刚好对上许漾的眼睛。
两人沉默对视。
看着只剩自己傻屌老哥的客厅，她终于出声：“江哥他们呢？”
“走了。”
许漾拿起桌子上没吃完的薯片，正要拿起一片送到自己嘴里，突然一道叫喊贯穿他的耳膜：“走了！！？”
他被吓得一激灵，把手中的薯片抖到了地上。
“我操，你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
许漾用同样的音量吼了回去。
吼完还不忘把掉在地上的薯片扔到垃圾桶。
再次抬头看向许艺易，才注意到她的着装。
少女扎着丸子头，穿着一身香槟色的吊带裙，荷叶裙摆自然下垂，微风吹过时像极了校园文里清纯女主。
“你穿成这样干什么？”
许艺易气愤地下楼，没好气地回应：“要你管！”
许漾觉得自己哥哥这个地位受到了威胁。
“嘿，你这小屁孩怎么说话的？”
说完，许艺易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
他这才注意到她脸上的粉红和嘴唇上的浅浅的红色。
直接上手用食指摸了一下她的脸。
许艺易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大跳，立马躲闪。
许漾眉心挤成“川”字：“你化妆了？”
许艺易扬起下巴，不以为然道：“好看吗？”
“丑死了。”
许漾冷着脸豪不留情的反驳。
“你懂个屁。”
“……”
桂花树下，江仅停下步子，一旁的段序发现对方没又跟上来，就转头看向江仅：“你怎么不走了？”
江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你不回家吗？”
段序胡话张口就来：“我没有家。”
“风餐露宿？”
“对，好心人愿意……”
不等他说完，江仅立马拒绝：“不，我不是好人。”
“……”
两人聊这么一小会，一个女孩子就跑到江仅面前。
女生满脸羞涩的看着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用属于少女甜美的嗓音问：“王铁没把你怎么吧？”
“没有。”
江仅淡淡的回应。
终于，女生才敢抬起头与他道谢，与江仅对视，那原本崇拜的神情渐渐变了质。
江仅蹙眉，他对于这眼神再熟悉不过了。
女生鼓起勇气，邀请起江仅：“今天的事情太谢谢你了，改天吃个饭吧。”
“不用了，不管谁碰见骚扰女孩子这件事，我觉得每个人都会去帮忙的。”
他停顿一下，抬起手指了指女孩身后的人，接着说：“就比如他。”
被点到的段序愣着看向江仅。
可以啊，拿我当挡箭盘？
段序勾起嘴角，微笑着走到江仅旁边，义正言辞地顺着江仅话说：“是啊，姑娘不要太放在心上，毕竟我们做好事不留名嘛！”
话语间，段序顺势将胳膊搭在江仅的肩上。
江仅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依旧冷着脸，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
女孩听着他们的话，再次低下头，不让他们看见她眼中失落。
她清楚对方这是婉拒她了，特别识相地说：“那好吧，两位再见。”
“再见！”
先说出来的是段序，他笑容灿烂，像夏天的太阳，而他身旁的人像冬日的太阳。
他拍拍身旁默不作声的人：“他不爱说话，我替跟他说声‘再见’。”
而女孩目光停留在江仅的身上，眼见对方并没有要反悔的样子。
她轻咬下唇，像是做出了决定，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背影有些落寞，又有些狼狈。
背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看见人影消失在视野中，江仅直接向前走。
段序一部分的重心放在江仅上，江仅一走，他整个身子向江仅原来站着的方向倾倒。
他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脚跟。
他沿着江仅走过的路跑到他身旁。
“你这腿，走的还真快。”
“……”
两人就像过来一样，并肩走着。
段序单方面地说说笑笑。
两人的身影淹没在一排排的桂花树间和弥漫着的清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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