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比起无助猝死的“余穗”,她要幸运得多,有着温情而非势利的父母和雄厚的医疗资源支撑,但是在病床上苦熬几年后,余穗依然没活过二十五岁。
珠子自她指腹松开后下坠,落入他手中。
闭目养神的少年摩挲一阵,收起失物,对余穗道谢:“实在非常感谢你,它对我很重要。”
正当余穗清清嗓子要做拾金不昧,做好事不留名的善心人推拒酬礼时,却反而听到他提起另一件事。
“在之前我就注意到了,你穿着燕城中学的校服。刚巧,我不久后也要转入那所中学,那么作为将来的校友,我可以请教你的名字吗?
“当然,我的名字是……”
后面那几个字的音像被“噼咔”一下全消除了。
疑心是自己没听清的余穗困惑道:“可以在说一遍吗?”
“你也听不到吗?”少年笑着摇摇头,“那就没必要重复了。”
“说来也很奇怪,自我出生起,有大师算出凶卦后家人就替我在庙里求了禅名,也作我的本名行于世。
“但是,就像它的古怪称呼,禅,唯有有缘人才能记住或听到我的名字,他者或许可以在资料表、身份信息册上记起那几个字,但遇见我,却是肯定想不出那个人叫什么。
“很奇怪吧,或许还有些求佛拜神的魔怔迷信之风,但是以我的经历来看,事实就是如此。不如,再试试你能不能听到我的名字?”
他嘴唇翕动,低念着那几个余穗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听清的字节。
她忍不住朝前探出手,经历三观重塑后思维乱如麻绳,“这种事,真不可思议。我原以为什么神鬼之说,都是骗人的呢。不过,你就这么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了吗?”
其实细想下来,勉强还是称得上那么一点有迹可循的,且不说这是万事皆可发生的任务世界,再者,仅她死后还能重生一事,就够魔幻了。
他仍在专心摆弄单独的佛珠,眉目蕴着淡淡柔意,“因为你捡到了它,可惜。我们之间并不是没有缘,只是它少了点,只有一颗珠子那么些。
“好啦,也算不上什么秘密,稍微熟一点的人都知道,不过还是请你保守秘密,可以吗?余穗同学。”
“好啦,也算不上什么秘密,稍微熟一点的人都知道,不过还是请你保守秘密,余穗同学。”
“咦?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他是来找谭班的。又一位空降的转校生,于深夜在教务处登记信息时,因为那特殊的“能力”而屡遭不顺。
上头提前交代的主任正心烦又考试作弊又校园暴力的余欣怎么处罚,随口让他去找转来班的负责老师,也就是谭班。
谭班手里有转学生提交的电子学籍档案,再玄乎,盯着那一行字也念得出来吧。
于是他们坐在长椅的两头等候满头大汗排队办就诊卡的班主任。
间或两人偶有搭话,更多的时候余穗还是思考着那牵扯鬼神的奇妙力量。
连人的认知都可更改,余穗的心疾,是不是也有根治的办法?
可是转念想,求神拜佛她又做不来,还是相信科学。
科学的医疗手段指引余穗跑上跑下,扫完心脏影像做完血液检查,抱着一摞检查结果回医生那诊断。
好消息,病情并没有恶化。
坏消息,就她的发病频率来看,以前医院给她开的药很可能有较大的副作用。
“最好把以前的病历本、药单和服的药都带来。我个人还是认为呢,有可能是家长比较盲目,没有严格按照医生开的药去买,而是自己找了些效果更好或更便宜的药。”
医生严肃地指着余穗随身携带的药瓶上的标签,“像这类违禁药,国内不许卖,是有原因的。它副作用很大,很可能会造成患者的其他器官衰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们在给自己的药上动了手脚。
原主一个闭门不出的女孩,哪里会疑心本该最亲近的人要暗害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