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
“你要的东西。”余月将一个包裹扔在余沉舟的桌子上。
包裹滑出一段距离,将余沉舟的杯子撞倒,茶水洒了一地,氤氲出袅袅清烟。
余沉舟抬头看了她一眼,将包裹拆开,他想拿出里面的东西时,手却被按住。
“余县长,我们之间的协议…………”
“姑娘莫急。”余沉舟微微一笑,“我余沉舟向来注重诚信,若是东西满意,报酬不会少。”
余月俯下身,笑嘻嘻道,“谁不知道县长你两面三刀。”
余沉舟看着她的眼睛,身体居然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他忽然松开手,靠在椅背上。
“拿钱。”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抽屉。
“东西我偷来了,真假我可不管,两天后我来找你,补足剩下那一半。”
余月走到门口时停顿了一下,她弯腰似乎捡起了什么。
“还有,少抽点烟,我不喜欢。”。
门“碰”地一声关上,桌角还在滴答滴答地留着茶水。
“这丫头。”余沉舟苦笑着摇摇头,“真是长大了。”
他将包裹随意地丢在角落,将茶杯扶起。
昨日下午处决了一批中国人,罪名是“通敌叛国”,刑场上个个面红耳赤,骂得是鬼子的祖宗十八代。
松本听不懂,却看的很开心,昨晚还邀请他喝酒,他推脱身体不舒服。
余沉舟将茶叶一枚一枚地捡起,搓成团,扔到嘴里。
茶叶微苦,混着沙砾,他用力地嚼,硌得牙龈生疼。
他闭上眼,那批中国人他一个没杀,枪管里都是空包弹,虚张声势,红色的血是从国外托运的道具。
会议提前了一天,消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他给了余月出城令,让她去隔壁县偷一样古宝,路途往返正是两天。
若是顺利,她回来时就能看见冲天的火光。
世道太乱,乱到想保护一个人都要拼尽全力。
玖
周东坐在车里翻看报纸,纸声哗啦,却越来越急躁。
“城外还有一个姑娘等着你救,这次可别出什么岔子。”陈柯羽握着方向盘,他将帘子轻轻拉开一条缝,“我们现在救不了那么多人,在乱世,独善其身也是福分。”
街道上巡逻的人很多,各家各户紧闭着门。
陈柯羽把车停在县长府一侧的巷子里,故友嘱托他的两颗梨树他得带走。
……………
余沉舟站在窗前,远处升起的炊烟让他想起故乡的花,轻柔得像雪,一触即碎。前些日子松本送的樱花开了,洋洋洒洒开了满怀。
他将手套戴好,抚平上面的皱褶,将桌上的文件一一归位。
“长官,有人找你。”
“没看见我正在忙——”
“她说她叫余月………”
余沉舟下楼冲出门时,余月正倚在车前望着天。
看见他来,余月笑着挥了挥手中的信,“上车,我们谈谈。”
“长官,松本先生在催。”
余沉舟捏紧了拳头,“告诉他,我有要事,但很快就好。”
刚上车,胸口就被抵住了,“我养父在哪?”一字一句,坚决如铁,带着一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