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从来没有方向,我爸常说,宁可一思进,莫在一思停,我们在海上,只能进,不能停。”灰太狼豪情万丈讲完,又蓦然想起什么,“我们可以去找不老泉。”
那眼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泉水,永葆青春的欲念刺激着人们前赴后继地寻找它,但都无功而返,庞塞德莱昂也不例外。
“你想长生不老?”少年自然如此问。
“这个嘛……一般。”他眨了下眼,“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你更需要吧?”
“就为了我?”喜羊羊狐疑地问。
狼料定瞒不过,索性和盘托出:“加勒比海的土著说它在比谜尼岛的某处土地,可很少有人听说过它所在的城邦,传说那里黄金漆柱玛瑙为廊,玉砌的沟渠里流淌着美酒,倾国之富的商人们推杯换盏间,谈成的买卖就是座海岛。”
“既然大家都找不到,怎么还有人做买卖?”
海盗侃侃而谈:“所以啊,也有人说这座城根本不存在,还有人说它是鬼市——可不是黑市,也不是海市蜃楼,是死人做交易的地方,哎这么说你倒是可以进去。”
喜羊羊乜他一眼:“海图都没记载,你知道从哪找吗?”
“我有心之罗盘啊……”说完才反应过来:“但是刚才丢了!”
“反正它也不准,估计是坏了。”他笑海盗活该。
“不准?你用过吗就说不准!”
“我怎么没用过!”少年一不小心被套话。
“什么时候用的?又指向哪呢?”灰太狼好整以暇抱着双臂。
“在你的船上时,”喜羊羊眼神飘忽地转移视线,脑海里是荒岛夜景,“它指向……指向你的旗子,看吧果然不准,我当时想的只有回家。”
“别骗自己了,你的心之所向是天狼号,说明你渴望自由。”狼表情了然,理所应当又微微不甘,“我看得出来,你生来血里带风,注定是要漂泊的。”
像是终于被说服了,他抬头注视对方深不见底的眸子:“好。”
赌博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考虑到剁手的风险不可避免,只好另寻门路想赚钱法子。
画案上满是粗中细毫和色碟,灰太狼把一块松烟墨在碟子里磨了一圈,墨色荡漾开来,撑着下巴看喜羊羊挥毫作画,石青飞金一概不用,只是轮次换着排笔蟹爪,淡墨作水,浓墨勾形,在桑白纸上大开大阖地涂抹。
“我们要靠卖字画为生了?当真风雅。”
他不太懂丹青,对画馆的一切都稀奇,工匠们淘澄飞跌,一层层出来了头青二青,风炉上的砂锅正在熬胶,炭火炙人,听见少年叫他,忙过了去。
“你来想题词,我写。”
一幅青墨写意,笔意粗疏空旷,天高无际,远山峻峭,云气肆意翻滚,一线水迹忽隐忽现地蜿蜒而出,气韵绵长,人物也只得几笔简单勾勒,他脱口问道:“怎么独独只画了一个人?”
“快想!”
他不假思索:“我有故人抱剑去,斩尽春风未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