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拿出帕子擦了擦他嘴角的药渍,“你这些日子就好好在我这里休养吧,你的伤实在是太重了,以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完全医治好你,不过你不用担心,算算日子我师父就要回来了,我师父的医术可厉害了,一定能将你治好。”
她的声音很温暖,似乎能像风一般抚平身上的所有疼痛。
相柳散乱的目光一点点的聚起,他抬头紧盯着少女,艰涩开口,“你想要什么?”
云晚对他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你的话什么意思?”
相柳嘲弄一笑,似乎在笑世人的虚伪,“你救了我,一定是想要得到些什么,毕竟,想你们这样的人,不是利益至上么?”
他掀起眼皮,沉冷目光自云晚姣好的面孔上掠过,眸底氤氲着凉薄。
在奴隶场折磨这么多年,他早就看透了人心。
他们这些虚伪的人类,眼里没有一丝人情,任何人都不例外,任何一条生命在他们眼里如同一只可以随时捏死的蚂蚁,只要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分分钟可以戴上伪善的面具。
“如果你想让我对你像条狗一样唯命是从,不如杀了我,又或者,我杀了你。”
男人长睫微颤,锋锐如刀的眉眼间笼着一层血雾,云晚与他对视上,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杀意。
她的手不禁一颤,救命,她到底救了一个什么人啊,动不动就想杀她。
她努力稳了稳心神,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善些,“你放心,我绝不是想从你身上获取些什么,我是一位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本分,三日前我在海边意外看到你浑身是血,还不要命的往海底涡旋靠近,一时着急所以将你从海边拉了回来,还没等上说上话你就昏迷了,于是我便将你带回来。”
“医者仁心,我师父从小就告诫我,学习医术就是要来救人的,就算当时海边躺着的是一条狗,我也会救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真的不是想从你身上获取些什么。”
少女裙摆飞扬,杏眼明亮又清澈,望向自己时神情生动,一字一句明媚温和。
已经许久没有人和他这般平和的说过话了,相柳想。
好像在他的记忆里,从来都只有辱骂、嘲笑、讽刺和鄙夷,但更多的时候,是他一个人独自缩在角落,承受着孤独带来的折磨。
只是他已经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之前的种种代价早就将他的一颗心摔了个稀烂。
他还能将他的真心交付给其他人吗?
恐怕很难,相柳自嘲地勾起了嘴角,随后躺下身子,眼底漠然的望着窗棂上倾泻下的一抹月色。
所有的都是假的,她如今所表现的善良和温柔一定是装给他看的,终会有一天,她也会像那些肮脏的人类一样,露出最恶心的一面。
一定是的,相柳在心中告诫自己。
云晚看向他,见他眼里的杀意渐渐消散,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松了口气。
看来,她还真的是捡了个祖宗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