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姜汶到审讯室时，还未完全走入室内，便听到了来自俘虏无能狂怒的嘶吼。

“队长，他一直不肯说，我…”见她来了，一名队员嗫嚅着向姜汶解释道。

姜汶看着她的眼睛，面上带笑：“所以…晴川，你是想说，他太抗打了，用尽方法都做不到让他吐出情报，是吗。”

〖毒鸢〗是成立不到三月的游击队，由三名女性成员组成，隶属太宰麾下。十六岁的姜汶是这支小队的队长，凭借着“绝对忠诚”及“杀人如麻”两个特点，进入组织一年后便接下了游击队长的职务。

晴川被姜汶盯的无法呼吸，冷汗从她的额头滑下，她张开双唇，艰难的吐出些许字眼：“队长，我…”

姜汶挥手打断了她，耳垂上的中式耳坠伴随着她歪头的动作，在空气中微微摇晃，鲜红的挂穗像是由鲜血染色而成。那抹亮色明晃晃的刺激着晴川的眼球，她瑟缩的低头不语。

“这样怎么行，晴川，跟过来好好学。”姜汶依旧在笑，她径直向室内走去。

被固定在墙壁上的俘虏见进来的是姜汶，情绪更加激动，口中的蹦出来的词语更加难以入耳。

姜汶的表情冷下去，却又很快恢复了笑意：“阁下还是这么有活力。”她抽出腰侧的匕首，指尖轻轻的游走在刀身，审讯室冷白的光打在刀锋上，增添了几分肃杀。

“晴川，堵住他的嘴，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拿走布料。”

………

姜队长是太宰大人的亲传弟子，所有的审讯手段都是向太宰大人学习来的。晴川颤抖着取走了俘虏嘴里的布料，刚刚，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姜汶收起了手中的匕首，她朝向脸色苍白的晴川，笑眯眯的道：“记录好了吗。应该学会了吧，下次，就由你来指导广田。”

“是，队长。”晴川虚弱的回答。

姜汶凝视着她的脸颊，像是要凝视藏在这幅皮囊后的灵魂。晴川的后背升腾起一股凉意，她最害怕的，莫过于姜队长用太宰大人惯用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

姜汶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在闻到自己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后，她颇为嫌恶的踏进浴室，将一身的重压一起沉浸在温热的水中。

她恍惚间做了个梦，梦到了初遇太宰的那一天。

姜汶不知道这是她杀死的第几个敌人，异能力被透支的痛苦不断麻痹着她的神经，试图让她倒在这里。

满目的血色，仿佛连瞳孔都要染成那样的颜色，鼻腔中溢满了血腥味，它们取代了呼进的空气，稀薄的氧气让姜汶快要窒息。

“咳咳…”她猛的呛咳出一口血水，瞳孔逐渐涣散，慢慢的跪倒下去，水蓝色的裙摆垂在浸润了血液的地面上，渐渐被染色。

一双锃亮的皮鞋突然闯进姜汶的视线，她心头一惊，像是要接受最后的审判一般，艰难的强撑着身体抬起头。

穿着黑色西装的少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未被绷带遮住的那只眼睛毫不掩饰的与姜汶对视上。

那是怎样的眼睛呢。

姜汶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鸢红色，眼尾上挑，睫毛微微下垂。毫无感情，冷漠又残酷的注视着自己的狼狈，如毒蛇的眼睛。仅仅是被他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便不由得脊背发凉。

“你…”姜汶想说些什么，心脏猝然间一阵剧痛，支撑着身体的手臂变得酸软无力，她晃了晃，倒了下去。

久久萦绕在耳畔无法消散的是最后听见的，少年略带苦恼的声音——

“啊啊，真是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