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鞋的踢踏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清晰。
像是死神踩着吱嘎作响的白骨摇曳而至。
穿着西装的男人步履蹒跚的在黑暗中穿梭,他已经分不清身后追着的到底是人,还是没有感情的只会杀人的鬼怪。
“你敢杀了我!”回头看到身后的墙壁,走投无路的男人盯着小巷口的微光,恶狠狠的威胁道,“港口黑手党已经连政府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阁下的话还是留在黄泉路上说吧。”
来人用极为温和的嗓音朝靠在巷子深处的人说道。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子弹上膛的声音落在夹杂着血腥味的夜风里。
对于将要面对的死亡,男人发出了困兽一般的嘶鸣:“政府不会放过——”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破开微风的子弹尽数堵在了喉咙里,再也没有机会吐出。殷红的血液在地面上蔓延开来,空气中裹挟着令人难以呼吸的浓重的死亡气息。
姜汶皱了皱眉头,向身后的队员挥了挥手:“处理这里。”
说完她转身朝路边的路灯走去,灯光照射形成的光圈下,一身黑衣的少年懒懒的依靠在路灯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巧的黑色手枪。
“太宰先生。”姜汶恭敬的对他微微鞠躬,“叛徒已经被尔等处决。”
被称呼为“太宰先生”的少年对此只是点了点头当作回应,缠着绷带的脸庞稍稍上扬,眼睛下垂,面无表情的看着姜汶。
漫不经心,像是在看一只对他没有威胁的动物幼崽。
“唔…受伤了吗,阿汶。”他意有所指的盯着姜汶的脸。“并没有。”姜汶有瞬间的僵硬,她不自在的摸了摸脸颊,“大概是敌人的血溅上来的。”
太宰兴致缺缺的“嗯”了声,猫一般伸了伸懒腰,毛茸茸的黑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蓬松,说出的话也带了些疲惫慵懒的感觉:“第一天带队就受伤的话,也太不像话了呢。”
“是,太宰先生。”姜汶垂着头,“我会记住太宰先生的教诲。”
不知这话哪里戳中了太宰,他“噗嗤”笑了一声,裸露在绷带外的一只眼睛眯了起来,唇角微扬:“啊啊,我教了阿汶什么呢。”说罢,他像是正在思考一般,食指轻抵着下巴。
“好了,开玩笑啦。”不等她回答,太宰将手中的手枪扔给了姜汶:“女孩子总要有把称手的枪才好呐。”姜汶手忙脚乱的接住了他抛过来的枪,脸颊微红。
太宰纤瘦的身躯裹着黑色大衣,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发丝都跟着步调飘动起来。
“谢谢太宰先生!”姜汶紧紧攥着手里的枪,朝着太宰的背影喊道。太宰则是伸直手臂,小幅度的摆了摆手。
“处理好了,队长。”
“嗯,辛苦了。”姜汶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俘虏还活着吗?”
“还活着…但什么都不肯说。”
“看好他们,明天我亲自审问。”姜汶脸上突兀的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和她相处了几月的队员不由得背后发凉,她垂下眼睛回复:“是,队长。”
“好好休息。”姜汶笑着弯起眼睛道。
待她走远,两名队员才敢出声。
“姜队长好恐怖啊,和太宰大人如出一辙的笑容。”
“毕竟是太宰大人的弟子嘛,在港黑没有威慑力,怎么活的下去。”
“说起来…比起太宰大人,姜队长对我们已经很温和了。”
“……”
姜汶洗漱后瘫倒在床上,她闭着眼睛,回想着这一天。
忽的,她手指动了动,想起了那把手枪…
它正安安稳稳的躺在离自己不远的床头柜上,姜汶侧着身体,目不转睛的盯着它。良久,她用枕头捂住了脸,布料下的面颊又红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