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做出另一个鱼饵选谁之前，百诺想她还是先看看易希令能钓上来一条多大鱼，所以她整个人都很悠闲，因为觉得专案组那边有林浅生看着大概翻不起什么风浪，所以她心安理得地当着甩手掌柜。
直到，鱼还没钓上来鱼饵就没了。
“什么？！易希令死了？”百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不是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人就死？”
负责传话的人被吼的瑟瑟发抖：“你先冷静一下，我还有个坏消息，蓝天画被凶手捅了一刀，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极了，一群酒囊饭桶。”百诺怒极反笑，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怎么死的？天画在那个医院？严重吗？嫌疑人确定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弄的人有点头晕，传话的人干脆起身示意百诺自己去看：“三言两语说不清，具体的情况你还是自己去了解吧，唐队也在。”
到了医院，唐启言和蓝天画对坐，都是一副丧气的表情。百诺几乎可以确定没有什么好消息了，哦不，也有一个勉强算的上好消息的消息是蓝天画只是被锋利的刀划了道不算短的口子，经过消毒包扎后就没什么事了，也并不影响她日常生活和办案子。
“百诺……”看到来人后蓝天画突然就鼻子一酸，沮丧和挫败感在心头翻涌，“我差一点就能从易希令嘴里套到一点东西了，我也差一点就能看见凶手的脸了。”
说实话，蓝天画很少会栽这么大一个跟头，她也很少会想“差一点”。她独立办的案子不多，但大多数都是刚刚好，其他的案子跟在前辈们的后面也鲜有“差一点”的情况。这次易希令在她们把关押他的地方围的水泄不通，做好了周密准备的情况下还是被杀了，她们还抓不住一点线索，这真的很难不令人沮丧。
“不怪你，”百诺带着安抚意义地轻拍了几下蓝天画的背，轻声道，“没关系，我们还有突破口。不要这么颓废，我们还有机会，现在要重返现场在仔仔细细地把里里外外都查一遍吗？”
“我们还有什么突破口啊……”唐启言薅了把自己的头发，他烦躁地要死，但他看见百诺淡定的模样又平静了点，他相信这位姐肯定有后招。
“唐队，身为刑警，没有突破口你就不会自己砸出一个突破口了？”百诺似笑非笑地抬眸看着唐启言，看的他觉得阴森森的，“东方末的解剖速度一向很快的，趁这个时间你就不要在这里坐着懊恼错误了，找出真相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才是真的。瞧瞧，人小熠已经在开始排查了，你又不像天画受伤了你还在这干坐着干吗？”
“别骂了别骂了，等等，你不跟我们一起？”
“嗯。”百诺点头，不出意外地感受到了蓝天画落在自己脸上的探究眼神，于是她让唐启言先出去，她想和蓝天画单独聊聊。
“你想做什么？”唐启言不在了，蓝天画也不掩饰自己的担心怀疑眼神了，“从香门回来后你一直都怪怪的，你那天答应过我的，你不会骗我也会把所有告诉我。”
百诺环上了蓝天画的脖子，借着拥抱掩住自己眼中的不舍和决然，声音依旧平静：“天画，我做了一个很重大很关键的决定，只是这个决定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你就当是好戏开场前保持的最后一点神秘感吧。不过我向你保证，在戏的末尾你会知道所有的。”
蓝天画双手环上百诺的腰，轻声道：“决定的内容很危险吗？”
“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一点都不危险，我做过很多次也早该如此了。”
“现在，查案去吧，我在真相面前等着你。”
“你很笃定我能查到真相？”蓝天画潜意识觉得百诺这句话太过不对了，她下意识缩紧了怀抱。
“当然，”百诺很短促地笑了，“你可是高材生啊。”
似曾相识的话语，当初百诺第一次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们才相识不久，这句还让她闹了个脸红，当然现在也是如此。
“好吧。”蓝天画打起精神来，在踏出门的那一刻她听见百诺对她道——
“无论查到什么，都要坚信你的推断。”
她回头有些诧异，但想了想她们这次案件暗地里的真正目的，又笑了：“我会的。”
——
“想好了？这事没有回头弓。”小白从后视镜上看见百诺凝重的表情，问道。
“嗯。”
“啧，不是我说，你这事多少有点不厚道了。”小白想了想百诺的计划，“你会不会对蓝天画那小丫头太狠了一点，不对，你分明是对自己更狠一点。”
“……”百诺垂下眼眸，“我不在乎她会不会恨我，会不会讨厌我，会不会厌恶我，就当我自私吧，我想要她记住我。”
恨也好，爱也罢，总比被她平淡地抛之脑后要好得多。
“对了，”百诺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交给小白，“如果在最后天画对我的观感不至于糟糕到想把我拖回来在杀个几千遍的话，你可以找个机会把这个给她。”
“如果有的话，那就算了。”
坐在副驾驶的大白冷着脸替小白收下了，她不理解百诺的脑回路但介于她妹妹已经三令五申警告她别干涉百诺的决定，管离谱不离谱，值得不值得，照着百诺的安排做就对了，所以她最后的不满就是她的冷脸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大白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道，“一切能重来的话，你会继续走这条路吗？”
“不会，实不相瞒我后悔过很多次了，”百诺痛苦地阖上了眼，“但是我没有立场去责怪做出选择的那个自己。她没有选择。”
说实话，她毕竟也是学过政治的人，当年她也不过15岁，她还是处于一个相信正义的阶段，她那个时候很天真，时霖的尸首被那几个始作俑者带走了，但是她重返了现场想找找有没有证据可以帮助她立案。
她找到了。时霖是个聪明的姑娘，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在匆忙和绝望中偷偷开始了手机的视频功能，被遗弃在现场的手机里有整个过程，视频的后半段里由于手机被甩至一边的时候甚至录到了始作俑者的脸，再加上现场的斑驳血迹可以说是铁证如山了。
但她实在没想到最先找上她的不是警察而是哪几个始作俑者。她还是人生中第一次经历了绑架，那三个人想抢证据，虽然权势可以压人一等，但事情终归还是扫尾做干净点比较好。
“娘的，管她那么多干什么？打痛了不就招了？”
人性中狰狞罪恶的面目在那个雨夜被暴露的一干二净。百诺一开始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但幼时的特殊经历让她格外抗打，疼痛阙值高出常人，直到这三个男的拿出了刀，兴许是想反正都弄死一个了在死一个也没事的想法，也是觉得一个未成年女生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总之谁也没注意到无章法的刀子不仅划伤了百诺也砍松了束缚她的绳子。
愤怒、恐惧被点燃了，百诺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或许是肾上腺素给了她力量吧，总之她崩断了绳子在混战之中刀抢走了为首的男人手上的刀，顺着脑子里弄死他们的想法她把这三个人捅成马蜂窝了，谁都怕不要命的疯子，更别说这个疯子还拿到了刀。
彻底确认三个人没了生息后百诺愣住了，良久后她才想起来毁尸灭迹，感谢年龄性别以及这三个男的带她出来时做的遮掩，总之只要尸体不被人发现的话应该也没人会怀疑她，再加上这三个男的确实挑了一个隐蔽的好地方，更方便她藏尸了，而且这一直下个不停的大雨可以冲刷掉很多痕迹。
百诺废了老大劲才找到在斜坡下一个不引人注意的灌木丛，然后将三具尸体踹了下去，看这尸体们被灌木丛彻底掩盖住后她看着这三个人留下来的车犯了愁。尸体好解决，这么大一辆车该怎么藏？
她思考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有一个女人已经在暗处看了很久了。
“往前走500米左右有一条河。”一个女声突然响起，百诺下意识将刀紧紧攥在手里，小心地寻声看去，那是一个分外妖娆和懒散的女人，斜靠在书上指了指车，又重复了一遍。
百诺木木地说道：“我……我不会开车。”
“开车多简单啊，你都能反杀三个男人了你还开不了车吗？”女人走近了几步，但她看见百诺也近乎神经质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就没靠近了，“好啦放轻松，我教你，我不会揭发你也不会伤害你的，别害怕。”
就这样，女人帮百诺处理了案发现场，一边处理一边教学的那种，然后把百诺带回去了。临走时她告诉百诺：“你很适合这条路，我可以教你更多，但是这条路是不归路，你想好了做好决定了可以去来这里找我。”说着，她递上了一张写有地址的纸。
百诺一开始想着立案然后她在自首的，直到她被骗着说是跪满三天就帮她立案，她信了但最后也只等到一个小姐姐把她拽起来说别跪了，这案子他们是不能受理的，上面有人在施压。
她没有选择，那座压在她头上的高山看起来好高好高，高到她好像穷尽一辈子也没办法越过那座高山，所以她接受了那条不归路。
反正已经错了，不如一错再错，如果没人能给她公平的话，她就自己上门去把那些人的脑袋拧下来当公平。
这不是个什么好选择，甚至可以说是糟透了，但的确是当时那个一无所有的自己能够抓住的唯一选择。
沉默在车里蔓延，最后被小白打断。她咳嗽了几声在时霖和奶奶的墓前停下了车：“小百诺，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去和她们告个别吧，然后我们就开始按照你的计划行动了。”
——
安静许久的S又作案了，按照惯例给出的被杀之人的“判决书”直指413行动。但是与以往稳健让人挑不出漏洞的作案手法和现场不同的是，这次像是在挑衅，故意露出破绽挑衅警方去抓人。
与此同时，蓝天画联系不上百诺了。她心里隐隐不安，但案子叠加让她也没时间多想。
“行，这是连个好年也不让我过啊。”东方末戴上手套示意子耀和他一起解剖尸体，“来看看这段时间你学了什么吧。”
子耀虽然是第一次真正地自己动手，但他的手异常的稳，很快，他从死者腹腔中取出了一片刻着一个名字的被血染红的名牌。
“S故意留下的线索，她在暗示什么。”凯风利用自己的权限调出死者、413行动和名牌上的名字之间的关系，“但显而易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S并非我们的敌对面，她在帮我们。”
如果说这是一幅被打乱的拼图，S给出的线索和目前蓝天画她们掌握的线索来说已经能看出一个大概的雏形，但还少了关键的信息。
“……还缺了什么，”蓝天画喃喃道，她不想往百诺身上想，但百诺的异常是摆在面前没办法否认的，“小熠队长，我想我知道了。凯风你查百诺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我们去百诺家找线索。”
凯风看了洛小熠一眼，他把自己的电脑推向蓝天画的方向，屏幕上赫然是一份有关于百诺的调查报告，看时间是很早之前的了。
“上面一直在怀疑百诺，但一直没抓到小辫子。这一次，是她故意的，她有一些话不能直接告诉我们。”凯风说着，“她明面上的资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她肯定隐瞒了很多事情。”
蓝天画翻阅着，她首先看见的是奉化相关案子，她注意到了奉化董事长的在时霖死后没多久就失踪的儿子，想起百诺曾和她提起过的关于时霖死后的隐情，她直觉这个失踪大有问题。
沉吟片刻，蓝天画问道：“这个奉化董事长失踪的儿子没找过吗？”
“找过，但找不到所以不了了之了，当时条件有限嘛，不过现在看来多半是死了。”
蓝天画想了想后指着时霖的家乡对洛小熠说道：“小熠队长，劳烦派几个人去这里打听一下百诺，我觉得这个失踪很可能就是她干的。再然后我们就去百诺找，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会翻出很有趣的东西。”
“好。”洛小熠并无异议，他前些日子和林浅生搭上线了，他早就知道百诺在憋个大的，只是林浅生不让他告诉别人。
百诺家整洁地一如往常，蓝天画翻箱倒柜翻了半天没翻出什么，坐床边想了很久然后学着记忆里百诺平日的样子坐在百诺最爱呆的地方，手指一顿乱摸终于摸出了一个凸起，一摁就是一个夹层。
“是一些关于贪污腐败的人的名单。”蓝天画取出里面的东西仔细看了看后交给洛小熠，“跟我们要查的案子没什么关系。不过百诺绝对不至有这点藏东西的地方，她那个人，心思活络着呢。”
洛小熠也学着蓝天画的样子四处乱摸，两个人摸了好一阵终于又翻出了五六处，但是这里面大部分资料他们开始看不懂了，奇怪的符号和数字，不通顺的汉字排列组合，像是某种未知的密码。
“得，她还带加密的。”洛小熠失笑，这倒是挺符合他设想中百诺谨慎的个性。
蓝天画想了想，起身从百诺的书架上取下几本关于密码的书，然后翻了几页果然看到了百诺的注解和设想：“我记得百诺看的书范围总是非常广泛，她有时候兴致起来了也会自己研究，举一反三，偶尔她也会教我，告诉我她的习惯。”
百诺的密码并不难解，只是如果不知道她的习惯和参考的密码种类就很让人不知所云，不过好在随行的几个人也有对密码了解的再加上蓝天画了解百诺的习惯，所以破解速度也算不上太慢。
“她好像什么都告诉你了。”洛小熠感叹了一句后就开始看翻译出来的资料，大部分依旧是名单，有些名字洛小熠也都很眼熟，因为是S的刀下亡魂。还有一部分是413行动的内部资料以及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因为附带了关系网甚至有些还有详细的时间地点，所以洛小熠他们稍后追究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有意思，百诺为什么会有这些？”
是啊，她怎么会有这些？
“消息放出去了么？”
“放心，引导做的很成功，傻子都该怀疑你了按照你设下的路线去查了，啊，”小白耸耸肩，“除非他们逆反心理上来了。”
“行。”百诺擦了擦眼前的枪，“来打个赌么？赌多久天画可以找上我。”
“最多一个星期，你简直是追着喂线索，还自己去砍了几个人做引入。”
百诺笑了：“那我赌最多三天吧。”她清楚蓝天画的能力和对自己的了解，相信很快蓝天画就能反应过来她的目的。
“百诺在闹大这件事，在造势。”看见S肆意张扬的风格和压都压不下来的舆论后蓝天画明白了，“百诺比谁都清楚一些事如果静悄悄地就会被压下去就会被人若无其事地忽略，假装无事发生，所以她把这些事大张旗鼓地拉到了明面上，而故意喂线索提高我们的探案效率是在给我们的前路提灯。”
甚至就连子耀这个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新法医也在东方末故意把这几次解剖的机会都留给他后狠狠刷了波存在感，无论之后子耀想去那个单位都算是有了说话的实绩。
S本就深受国家重视，她的案子没谁可以插手，现在由S牵扯出来的人国家也好开刀，清扫一波潜藏已久的污垢，在闹大之后更是无处遁逃。而大清洗之后势必会有些人得到晋升，那么出力最多的人就成了首选。
“现在只要找到她，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我们几个肯定都有功勋拿了。”
“怎么找到她？我们查不到她的行踪。”凯风在一番努力后放弃了，晓不得百诺那边掌握了什么黑科技愣是查不到。
“如果我是百诺的话，我会选择这见最后的一面。”
被炸弹袭击过后的北郊渔场早变成一片废墟了，只剩下一点比较坚强要塌不塌的建筑依旧立在原地。这里是百诺态度软化的开始，也是一个不容易被想起的地方。
“我赢了。”百诺站在废墟中，笑着自言自语了一句。她又看向警惕的蓝天画，饶有趣味地看着对方举起的枪：“别那么紧张，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不用让你带来的人把这里围个水泄不通，你知道的，我没想着跑。”
“我知道，但我没想过。”蓝天画神色复杂，她也知道如果百诺想跑她们根本抓不住，也知道百诺想瞒的话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人发现，“我真的没想过你会是那个我一直想要抓住的S。”
“啊这确实很难猜，你们都觉得S讨厌警察讨厌法律，但其实我不讨厌这些，我知道法律是必须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真的讨厌什么你知道的。”
她讨厌那些必须走的程序，但她承认程序存在的合理性，道理她比谁都清楚，她只是不想遵守罢了。
她听过很多同事说S是个疯子，她也不否认，她觉得自己挺有疯的资本的。
“百诺，如果你自首的话，组织会念及你破过的案子做宽大处理的，而你也有能力去争取减刑。”蓝天画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对准百诺的枪口却是稳稳当当的。
百诺无奈地笑了笑，她的眼眸还是像以往蓝天画闹她时一样盈满无奈的温柔，让蓝天画心颤了颤。
“我不会自首的，我从未觉得我做错了。”笑完之后百诺淡声道，“我说过，我效忠着我认为的正义。”
“开枪吧，天画。死在你手里也不失为一种浪漫。”百诺缓步靠近蓝天画，直至额头彻底抵住冰冷的枪口，“你的队友还在等你，你的家人也在等你，你在犹豫什么呢？”
“你可以选择很多种死法，这是你的戏，你有选择的权利，为什么非要死在我手里？”蓝天画握着枪的手紧了又紧，指尖在扳机处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明明知道她完全下不去手。
“这是洗脱你嫌疑的最好办法，你和我走的太近了。”
“……”
“好吧，是我自私了，抱歉。”百诺阖上眼，“他们在看着，别让我做的白费好么？”
“开枪，他们肯定还会问你的，故事随你编，实在不行你就说你早看出来了刻意接近我套情报的，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蓝天画的喉咙紧了紧，她其实很想追问百诺矛盾的言行，那些抱着自己的日子她究竟在想什么，但她又觉得没必要问了，毕竟无论答案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她们终究不能拥有个好结果。
“嘭”
——
蓝天画有时候真觉得百诺会未卜先知，上面果然派人来问她了，但就像百诺说的就是问问，不为难她她编个故事就够了。
奖章大会上她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枚奖章，大家都升职加薪了，洛小熠高兴地说这下终于有闲钱去和别人谈个恋爱试试了，子耀也开始独当一面成为新入职的实习法医口中的前辈，大家都还是原来那样，日子照常过着。
只是偶尔，蓝天画也会想起那个安静看书的身影，懂的很多有问必答，明明多说几句就可以很受欢迎但偏偏就是喜欢自己占据一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蓝局长，有空见一面吗？”
是百诺认识的人，蓝天画想了想还是赴约了，她有点期待但又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百诺走的很干净利落，除了自己满屋子的书没带走外她剩下的东西也就是一些衣物和对后续工作非常有帮助的资料，半点私人属性比较重的东西都没留下。
但她没看见小白人，只看见了约好的位置上有一封被压在咖啡杯下的信封和服务员的留言：“啊那位女士刚刚才走，她说这个是百诺拜托她交给您的，还说她还有点事就不和您叙旧了。”
“好，谢谢。”礼貌道谢后，蓝天画拆开了那个信封，里面是一张被折的能塞进信封的素描，画的是正在工位上打瞌睡的蓝天画，底下的署名是我的爱人。
蓝天画记得，百诺说过比起照片她还是喜欢用笔一点点地将画面画出来，这样能在脑子里一遍遍地去回忆，直至让画面永远定格在自己的脑海里，因为这些都是重要的无法忘记的珍宝。那时温柔、珍视的语气仿若响在蓝天画耳边，让她忍不住去想所以自己也是她重要的无法忘记的珍宝吗？
画的后面还写着一首诗，很眼熟的像是百诺在某个同眠的夜晚时同蓝天画念过的诗：
“我是一个绝望的人，
是没有回声的话语。
丧失一切，
又拥有一切。
最后的缆绳，
我最后的祈望为你咿呀而歌。
在我这贫瘠的土地上，
你是最后的玫瑰。”①
“死了就别让我知道啊。”蓝天画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泪，“你让我怎么忘记你？”
后来年事已高，蓝天画就离开了一线，大家对这位平易近人的高官都很有好感，也不缺追求者，不过她总是不厌其烦地重申：“抱歉，我有对象了。”
“啊？那怎么从来没看见过他啊？”
蓝天画唇边笑意不减：“因为她已经不在了啊。”
冒犯的人立刻结结巴巴地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节哀。”
后面就谁都知道蓝天画有个命不好早逝的对象了，看着知道内幕的洛小熠等人担忧地目光，蓝天画收敛了招牌笑容，近乎叹息。
她啊，确实命不好的很。
——全文完——
结局我写了七千三个字，厉害坏了。
①：出自巴勃罗.聂鲁达《最后的玫瑰》
接下来是HE番外，嘿嘿嘿（迫不及待地搓搓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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