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启言在这方面还是挺可靠的，专案组就这么秘密地成立了起来，抓捕行动也开始行动了起来。只不过让百诺意外的是，唐启言深思熟虑后还是绕过了林浅生，找了另一位身居高位的前辈合作，将消息压到了最低程度。
而本来被唐启言认为是主力军会冲锋陷阵和易希令至死方休的百诺却一改常态全部交给唐启言和蓝天画，给出的措辞是调查期间淋太多雨身体十分不适。
本来是没人信百诺这番话的，直到蓝天画作证百诺确实回来后高烧到了40°，差点没吓死她，众人都连忙把人撵去休息，生怕人死在岗位了。
百诺不意外这个结果，她只是有点意外蓝天画帮她说话。说实话，以蓝天画对她的了解，她是死都不信蓝天画没看出来她是故意躲懒的。但她又不是傻子，既然蓝天画没拆穿，那她也就顺水推舟装作没看出来了。
“不准做危险的事情。”
百诺摆出标准的笑容：“怎么会呢。”
她说不危险就不危险。
蓝天画探究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百诺好几遍才收回目光走向专案组办公室，冷哼一声：“最好如此，不要骗我。”
百诺点头目送她转身的那一刻苦笑了一下。她从来没有骗过蓝天画，以后有很多事情是说不准的，她们面上的信任和平终有一天会破碎。
而百诺哪怕是在最后一刻，她也敢问心无愧地说她没有骗过，她不欺骗，不背叛，玩的最出神入化的便是隐瞒。
看着人走远了，百诺拉开自己的抽屉，熟练地在抽屉内侧按下一个按钮，一个夹层就出现在了百诺眼前。她取出最上面的一个档案袋，看了看确认完好后松了口气。然后她又走到书架旁，取出几本书重新摆放了一下，一阵闷响后书架倾斜了一个角度露出一块有点松的瓷砖，百诺伸手取下那块瓷砖又拿出一叠放好的资料。
狡兔三窟，聪明的人都知道重要的东西最好别总放一个地方，容易被一网打尽。
最后她起身披上外套拿着这份档案和资料匆匆走向早已约好的地点。
“让老人家等待可不是个好习惯。”女人品了口茶，这才把目光投向姗姗来迟的晚辈身上，不过话语里并无一丝责怪之意，更像是好友之间一句无足轻重的打趣。
“抱歉，有重要的事情耽搁了。初次见面，林局好，我是百诺。”百诺把档案袋递给林浅生，“介于方便接下来我们要聊的东西，还请您先看看这个。”
“我不是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字了。”林浅生说着，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档案袋里的资料，脸上的浅笑逐渐被凝重代替了，“原来他还活着么。”
“林局，我不是来和您兜圈子的，既然您也不是第一次听见我的名字了，那您应该也明白我不喜欢打哑谜，更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
百诺没有让林浅生继续说下去，她看见林浅生那张保养良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仿若真情实意的惊讶和兴趣后把另一份资料推给林浅生。
“我的时间有点赶，查的可能并没有那么完善。我不想追究您为什么明知413行动是个局还要赔上那么多人的命，我也不想去探明413行动开始前一周您为什么要突然放弃了安插近十年的探子，”百诺说着，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呈现一种压迫的姿势，“我只想知道，在413行动结束后你又陆续安插了的那近十个探子都说了什么，传回了什么样的消息？单线联系，就连探子本人都不知道上级是您，又是什么让您这么忌惮？”
真相就像是雾里探花，百诺越往下查真相就越模糊，隐约透露出来的肮脏勾当也越令百诺觉得心惊和恶心。
而这些事早已随着413行动的封存被人烂在肚子里了，若不是百诺的计划牵扯到了这个东西，而她又是习惯将一切都弄明白的性子兴许她也不会发现，等到知情人全都埋入土里，这些事便成为了真正的无人知了。
“真是后生可畏啊。”林浅生笑了，这次的笑看的出来是真情实意的，“在合作之前我想我需要先为自己辩解一下。虽然你说着你不追究，不过你的眼里的冰冷恨意可是一点也不遮掩呢，我知道你在怨恨我让你失去了林蓬蒿，我知道你讨厌这里。”
“不过，你得知道，林蓬蒿她是自愿的，她知道的比你想象中的她知道的多。我也劝过她，她是我的徒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我不希望她死。但是她告诉我，她只希望她死得其所。”
“如果一定有人要为了这个计划付出生命，并且使后面大家的行动容易一些，那么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林浅生看着林蓬蒿不复稚嫩的脸，叹了口气：“蓬蒿，你还有大好年华，我不希望这个人是你。牺牲虽说是难免的，但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
“老师，谁来不是来呢，我来的话效果不是更好么？易希令那家伙跟我斗很久了，我去更容易让他信以为真。”
林蓬蒿笑的很灿烂，只不过笑了之后她沉默了一下又认真地说道：“老师，我一定会死得其所的，对吧？”
“……会的。”
“就是这样，蓬蒿是个很敏锐的家伙，她或许早就明白了这场局的真正目的，或许她早就看透了那群人可憎的面目，但她还是去了。”林浅生叹着气，她看向百诺，“你问我为什么那么忌惮，因为我清晰地记得我朝易希令开了一枪，打中了要害，也因为这一枪我被困死在这个位置了。但过不了多久我的情报网告诉我易希令还活着，活蹦乱跳的，你让我怎么能不去忌惮他背后的人？”
本该必死无疑的人却好生生地活着，这很难不让人忌惮。
“那您还继续安插探子，不怕被找上门？”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不过你说的也是，我是被敲打过，睡觉都得两只眼轮着站岗的那种敲打，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林浅生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我答应了蓬蒿的，要让她死得其所。”
“你和唐启言在香门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或许你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百诺颔首，笃定地说道：“易希令被放弃了。我调查过市场，易希令无可否认是一个天才，但他的巅峰是蓝丸，但蓝丸已经不符合当代瘾君子的需求主流了，市场在更新，他的巅峰却没有更新，被放弃是迟早的。”
林浅生赞同地点点头：“所以你和唐启言调查的那么顺利，但易希令毕竟曾经得到过重用，在被放弃后他背后的人不会放任这样一个人好端端地活着的，更别提这个人已经被盯上了。”
“对，所以这也是我找您合作的原因。我对易希令的了解只是来自林姐姐的笔记，但您可是实打实地在斗，无论是对易希令还是对他背后的人您都熟，这场钓鱼有您在暗里做保障比较保险。”
林浅生听到这挑了挑眉：“是什么让你这么信任我？你不怕，我也是那群人中的一员吗？再说，万一我不愿呢？”
百诺坦诚道：“我相信林姐姐的眼光。如果您不愿的话，说句难听的，您难道真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把柄在身上吗？”
软的不行，那她还有硬的呢，总之百诺要的只是行动，又不是诚心的信服，她没有那个时间。
“挺好的，你应该不会只有这点准备吧？光凭借易希令这个鱼饵，你可能钓不着大鱼。”
百诺弯了弯唇，笑的有些意味深长：“当然，您很快就知道了。”
普通的鱼饵肯定钓不了大鱼，但百诺准备的不只是普通的鱼饵。
她想了想牵扯出来的鱼，淡了唇边的笑。
该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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