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上）

黑崎武黑色的衣服与转角处的黑暗完美融合，没有人发现他。

他观察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仁久脸上依然笑着，但在停尸间外摇曳的灯光下却显得格外阴森与狡诈。“动作快点儿，谁都不想因为你耽误了我的大事。”他声音柔和，却仿佛藏着一把利刃。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两人一组，搬运着尸体，倒着走的那个可就倒霉了。其中一个不小心撞在了半开的玻璃门上，声音并不算大，却好像一声暴雷击在那人身上，他双腿发软，面对着仁久波吾“和蔼”的微笑，几乎要跪在地上。

“不是叫你小心点的嘛，这是第几次了？”仁久温和地走近他身边。

那人双手抬着僵硬的尸体，不住地求饶：“对……对不起局长大人，我……我……”含糊不清的话语中满是恐惧，“请您……饶了我……”黑崎武只听清了这一句。

仁久和善地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没关系，犯错很正常，去工作吧。”

那人长舒一口气，一边向楼梯走去，一边点头哈腰地感谢。

仁久笑着目送 在那人消失在消防门后的一刻，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凶残的神色：“真是爱惹麻烦的家伙。”

他也走进了消防门。

黑崎武追上前去，伏在门上听门后渐远的脚步声，开门，小步跟上。

跟着他们 黑崎武看到他们开启了一个下水管道，一路尾随，这条肮脏的道路竟直达4C地下！

尸体被安放到一架电梯上，仁久波吾和善地对队员们说：“今天，大家都辛苦了！”黑崎躲在柱子后听着他虚伪的“赞扬” 只觉得一阵阵反胃。

正听得不耐烦，黑崎武突然听见一声低沉的枪响 是加了消音器的，但在如此的环境中，也显得分外刺耳。

紧接着是人倒地的闷响。

“犯了错误，就要接受惩罚，你的家人也一样。”仁久的声音传来，黑崎一时被巨大的信息量震惊了：“是刚才那个人……他还说什么……家人？”

一阵由衷的厌恶从心中涌出，黑崎武当即就想一枪崩了仁久这个混蛋。之前那个橘雄悟，虽说也是个王八蛋，但他至少没有……如此令人作呕。

“把他和那些养料放在一起。”仁久平淡的语气，仿佛他刚才不是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有一种“把虫子扫走”的感觉。黑崎武紧攥着拳头，气得微微颤抖，却不能冲上去揍那家伙该死的脸：对方人太多了。两个小队，加上几个工作人员，死了一个还有将近十个人，而且仁久波吾的实力未知，冲上去只怕是凶多吉少。“……养料？”他在心里默念。

黑崎武掏出手机录像——一进医院他就把手机静音了，以防万一——看见札森打来的未接来电，他皱了下眉，没有理会。悄悄把摄像头探出藏身的柱子，录下证据。

尸体被电梯运送上去——包括那具仍汩汩流血的可怜人的尸体——破旧的货梯，对外打着废弃的名号，原来用处在这里。

黑崎武跟着他们，从一条他从未见过的通道，走走停停，到了仁久波吾的办公室。

长时间集中精力，高度紧张，黑崎武忽然觉得有些晕眩。

“该死的弹片……”他低声骂了一句，摸了摸胸前的口袋——遭了，走时换了外套，太匆忙忘记带药了！

“不能停在这……”他咬咬牙，趁那群人背过身去，一个箭步窜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在地毯上，伸出手机录制他们的罪恶。

黑崎武从桌沿探出头，漏出眼睛，看见他们一个个都背着身，面对着那个挂满锦旗的大书柜。

确认手机仍在录制，他小心翼翼地站高一点，看见仁久波吾用手指捋着书脊，摸到一本没有书名的黑皮书，抽了出来，插进上排一个不起眼的空隙。

“这是……？”黑崎武心生疑惑，但随之而来的机械运作声点醒了他。

书柜在齿轮“咯咯”的声音下缓缓移开，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漆黑的洞，仁久抬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漆黑中亮了一盏灯，两盏，三盏……整条通道亮起……竟还是个不小的密室，隧道尽头是一扇白色的电梯门。

那些人纷纷走入隧道，黑崎武连忙缩回桌下，把录好的视频发给扎森，静静等待着脱身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