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经过一段时间的挫败，黑崎队长决定暂缓执行计划，回归到平常的忙碌。

“也是，总是守在那里也怪辛苦的。”仁久波吾和蔼地为黑崎武斟上一杯茶。

见黑崎武不说话 只是抱着手臂沉着脸，站在他身后的札森说：“我们先休整一段，要抓他们个出其不意。”

仁久满意地点点头：“我相信你们的实力，先好好休整一下吧。”随即他关切地把手放在黑崎武的肩膀上，把缩在椅子里的黑崎吓得一抖。

仁久拍着黑崎武的肩膀，眼睛却看着札森：“你们队长肯定累坏了，一定要好好休息下。”

札森点头，陪笑道：“肯定肯定，不劳您操心。”仁久手腕上的新手表，荧荧地闪着光。

后方的福田和可里沉默地注视着这一气氛怪异的现场。

……

“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咯——”走在回队房的路上，札森伸着懒腰对队员们说。

福田轻轻点头以示赞同，可里奈则关切地看了看仍沉默不语的黑崎武：“队长？队长——”见他没反应，札森用手肘怼了一下黑崎身侧：“怎么了，半天不说话。”

冷不丁被捅了一下侧腰，黑崎武闪了几米远，一副受到不小惊吓的样子。

“你……反应这么大啊……”札森被他的闪躲吓到，缩手说道。

“说话就说话，别碰我。”黑崎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有点奇怪，一近到仁久那家伙身边就头疼得厉害……”他缓缓解释道。

“不碰你也听不见……”札森小声嘀咕了一句，紧接着疑惑道：“不是吧，这么邪乎？”

“会不会是巧合？”福田问，但可里打断他：“可我刚刚在进办公室前亲眼看见队长吃过药了，才……半小时不到。”想不到理由，福田皱起眉头。

“真是怪事儿哈……”札森说，“现在感觉怎么样？”

黑崎武活动了一下略僵硬的脖子，“好些了，我去外面透透气。”

……

初春的风还带有几丝冬的凛冽，手肘拄在天台护栏上，黑崎武放松紧张已久的身体。前额的几绺卷发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皮肤上，风打上来竟还有些冷意。他脱下手套，甩甩手，掌心也满是汗水。身体前倾，重心压在护栏上，黑崎漫无目的地眺望着。父母早亡的他，少年时便加入了美国特殊部队，在血与泪中长大，早就没有家了，连眺望都没有方向。静静地听着身后渐近的脚步声，黑崎武没有回头。

“怎么苦大仇深的。”札森踱着步子，“那护栏可不太结实。”说着，他走上前，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用最吊儿郎当的语气说出最正经的话：“我的直觉告诉我，仁久波吾这个人有问题。”黑崎武淡淡地“嗯”了一声，“我早就有一样的感觉了。”

札森转了个身，后背轻靠在护栏上，侧头对身旁远眺的男人说：“可是……都半年多了，除了发现他大半夜偷腥以及他办公室可能有个密室之外……就没什么了。跟这些案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啊——”说罢，他长叹一口气，抬头看着天上的几缕浮云。

“肯定是还有什么事是我们没发现的。”黑崎武也叹了一口气。

沉默了一会儿，黑崎开口：“下午……我再去一趟医院。”

“用我跟你一起去吗？”札森挑眉。

“不用，我猜有人在暗中观察我们，一起行动不一定有效。”

札森点头：“有道理，那，那有情况就给我打电话。”他在耳边比了个“电话”的手势。

“知道。”

……

黑崎武佯装漫无目的地走出4C闲逛。实则穿过街巷，直奔市医院。

他有一种感觉，这次“突袭”，定会有结果。

……

札森目送黑崎武离开，长舒一口气。回到队伍房间，与另外两名队员汇合。或许是冥冥之中的预感，为防止声音被监控录入，他用纸笔写下黑崎武的打算。

福田点了点头，打开电脑。那个微型摄像头还在，三人围在电脑前，屏息等待着。他们似乎都有预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了，录像中只闪过几个医护人员，并无异样。

可里坐得有些疲乏，站起来踱到门口，留两个男人在电脑前继续等待，虽然并不知道在等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黑崎武出现在了屏幕上，他左右张望了两下。

札森和福田集中精力注视着他的举动。

“福……福哥，札森哥，你们……过来一下。”可里奈声音颤抖。

“等一下，可里，黑崎他出现了。”福田盯着屏幕，柔声说。

“不，很重要的事，快来！”她有点急，直接把两人扯了过来。

“怎么……了……”福田刚想问，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刚刚抓捕的一批Amazons正被陆续押进牢房，而其中一个疯狂挣扎吼叫的Amazon……西装、领带、略稚嫩的脸庞，还有那副沾了血的黑框眼镜……是那个学生！那个曾进入仁久波吾办公室的年轻人！

札森傻眼了，愣了半晌，转身寻找手机，边找边急促地说：“快让黑崎武回来，这种情况他一个人会有危险！”

在沙发坐垫下翻出手机，札森连忙打电话给黑崎。

“嘟……嘟……嘟……”

接连打了三四个，就是不接，三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房间内团团转，屏幕上也早已没了任何人的踪影。

“札森，联系其他小队，支援黑崎武。”福田率先冷静了下来。

“好。”札森一拍大腿，又举起了手机，一个个小队打起电话来。

……

“可恶，他们都不信我的！”札森气愤地跌坐在沙发上，“还说什么，‘没有局长的命令不可以擅自行动’，我真的是……”几句粗话从他嘴中蹦出。

“那怎么办？我们也去医院吧！”可里奈“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提议道。

“如果真的是仁久，我们去了也是送死。”福田的话冷漠却现实。

三人陷入沉默。

“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福田开口，在两人的注视下，他缓缓拨通了几个号码。

半个多小时前，黑崎武到了医院。

徘徊在停尸房门口，他辨别着形形色色的脚步声。在较为安静的地下一层，久经训练的黑崎武犹如一个“人体雷达”。

忽然，他注意到一群人急促的脚步声，直奔停尸房而来。一个闪身躲在转角，他小心地探出头观望着。

看到来者何人后，黑崎武眯起眼睛，低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来的正是仁久波吾，而跟在他身后的，竟是之前经常被安排与黑崎队共同行动的那两个小队，连房间都是和他们相邻的。

“原来如此……可是你用尸体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