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吃了那止咳药,洛子商这次睡的很沉,直到很晚才醒过来。
刺眼的白光闪过,原来,已经是白天了。
原来,他又活了一天。
“快、快走啊!”
“要塌了!”
“……”
一阵骚乱声,响彻整个破庙,那些惊慌失色的乞丐们纷纷跑出了破庙。
洛子商就静静的坐在哪里,目送那群乞丐们连滚带爬的消失在破庙。
偌大的破庙,就剩他们两个,还有些来得及逃的乞丐。
他们没事,是因为塌的是另外一边,想来应该是雪太大了,让本就饱经风霜的破庙房梁破板承受不住了。
至于有事的乞丐,皆被压在那已经塌的房梁之下,而有事的乞丐其中之一,就有包括昨天辱骂他们的那个乞丐。
她的脑袋在他的肩上沉了沉,脏兮兮的小手,揉着眼睛。
叶海市怎……怎么了……
洛子商的嗓子已不如昨晚上那般的疼痛了。
洛子商没事,就是塌了而已。
叶海市被猛的惊醒,目瞪口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塌房。
叶海市那我们今天就得重新找个地方了。
洛子商愣了愣。
洛子商我们?
叶海市对啊,我们。
叶海市点点头,看着洛子商很是认真。
叶海市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干脆在一起相互扶持不好吗?我应该比你大吧,我十一岁了,我就叫你弟弟吧。
她已经十一岁了吗?可是看起来,也就是七八岁的模样。
洛子商默默摇头。
洛子商我十二岁。
叶海市眨了眨眼。
叶海市不管,你就是我弟弟了!
洛子商被她这套强词夺理整得是没有道理了,只是道。
洛子商你开心就好。
叶海市满意的点点头,干裂的唇已经被血色给抹红了,小脸也红扑扑的,却在此刻眼眸铮亮异常,朝着不远处跑去,因为她眼尖的发现,滚落至墙角的大白馒头。
虽然很脏,但是是新鲜的,还有些热乎乎的,也许是有人刚刚弄的。
她捧着大白馒头,像块宝一样,把外面那层皮细细剥掉,弟弟不能吃这个脏脏的,会再次生病的。
洛子商此时却觉得心酸不已,他看着叶海市剥开那层脏的皮,露出里面白皙的馒头肉。
叶海市心满意足的拿着馒头肉,喂到洛子商的嘴边。
叶海市弟弟吃。
洛子商却张不开口,这些时日,洛家纵马行凶,他的养父去世了,他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
他都来不及去找洛家讨个说法,就发了高烧。
可是现在眼前这个小乞丐,却仍旧把认为是最好的大白馒头给他。
叶海市以为他嫌脏,又再次开口。
叶海市弟弟吃,不脏的,刚刚我把外面那层脏兮兮的撕掉了。如果是手脏的,那、那先吃好不好,弟弟生病会饿了,我,我等下……
洛子商眼眶泛红,却哽咽的开口,看着叶海市,摇摇头。
洛子商不脏的。
叶海市微微一笑,仿佛是舒了口气。
叶海市那弟弟吃。
洛子商颤抖的接过那白面馒头,在叶海市的面前,掰成两半,递给她一半。
叶海市却不接。
叶海市我不饿的,弟弟生病了,要吃饱的!
许是肚子在跟她作对似的,发出咕咕的叫声。昨天她花光了自己讨来的几文钱给洛子商买了药,自然也是没吃东西。
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自然是饿的很,尤其是现在还有些虚脱。
洛子商却仍旧伸着那只手,这架势简直就是你不吃我就不吃的模样。
叶海市愣了愣,还未接过那馒头,就被人打翻在地,白馒头瞬间变得脏兮兮的。
那人来势汹汹,气愤不已,“原来就是你们两个小乞丐,偷了我的馒头!”
是刚刚落荒而逃的一个乞丐,脸上有道又臭又长的刀疤。
现在又折返回来,应该是想到自己落下的东西。
叶海市被吓了一跳,生怕那刀疤乞丐会伤害洛子商,连忙挡在洛子商的面前。
叶海市不关我弟弟的事!
那刀疤乞丐觉得晦气的很,两个气味臭死的乞丐,“滚!”
洛子商见着叶海市的脏兮兮的小脸猛然红了一圈,还留下了一个很大的巴掌。
似乎是潜力爆发,洛子商朝着那刀疤乞丐伸出的手咬了一口,疼的那刀疤乞丐一瑟缩。
叶海市也趁机看向昨晚已经燃尽的木柴堆,拿起一根比较长尖的那一端,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朝着那刀疤乞丐的脚背,找准位置猛的一插。
那刀疤疼的惨叫一声,手上却是一个卸力,将洛子商丢了出去。
叶海市猛的跑向洛子商。
叶海市弟弟!
洛子商胸腔疼的很,嘴角还渗着些血。
叶海市眼泪一颗一颗的掉,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拉着洛子商就往外跑,她不可以让她和弟弟被抓住的,抓住了就麻烦了。
那刀疤乞丐疼的冷汗直掉,看着自己的脚被狠狠订在地上,鲜血直流,而那两个小乞丐,早已经跑的没影了。
至于,那被分成两半的馒头肉,也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