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英会生变,清澜门和怜韶阁皆有优秀弟子丧生。众门派都把杀人罪名安在半妖许知意身上,但是师父对知意姑娘的品性再熟悉不过了,深知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因此让我协助他一起暗中查探。”
顾景舟面色凝重,“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但那两个弟子的死,一定和文皓脱不了干系。”
文皓?沈静竹有些诧异,“文皓不就是与我缠斗的那人?实力尚可,只是,他何必如此?那死去的其中一人可还是他清澜门弟子啊?”
“沈门主有所不知,那文皓做清澜门掌事者已有数年,也确实有些本事,眼见着把一个小门派渐渐壮大,”,顾景舟有些讽刺地笑了笑,“夜行司成为天下第一门派后,名声显赫,但师父对其他门派多有照拂,从不居功自傲”
“可文皓却不领好心,处处与师父作梗。许是,不满夜行司和师父胜他一头吧。原本师父倒也不在意这些,可近几年来,他行事越发乖张,还向外辱没夜行司名声,所以师父才多留意了一些。”
“也就是这次萃英会上,师父发现了邪兽的踪迹。事关重大,因此师父特意让我前来告知沈门主真相,以便早做提防。”
“那文皓如此大胆,竟然豢养邪兽!”
听了顾景舟的话,沈静竹顿时大怒。
未成人形的妖物,灵智初开,却无人性,若以活人饲之,天长日久,即成邪兽。其性嗜血暴虐,养时害人无数,成后助纣为虐。
“现在文烟城流言四起,师父也并不急着澄清。一是为了让奸人放松警惕,好露出马脚来,二来,也是为了师父四处查证邪兽做掩护。”
“师父临行前交代了我,要我尾随众门派来此处,告知门主万万不可鲁莽行事。”
沈静竹默然,“他……知道我收知意为义女了?”
顾景舟垂着眸,“师父他,待知意姑娘如同己出。听说知意姑娘来了玲珑门,师父也放心了些。”
堂外盛夏的阳光灿烂灼烫,热意阵阵。顾景舟急赶着回文烟城夜行司留守去了,沈静竹送了他回来,站在檐下发呆。
顾景舟带来的小木盒里装着的不是什么千金宝物,而是当年他们一同在师父门下学艺时,师父亲自给他们二人做的剑穗。
一流苏嫣红,墨竹做坠,赠与沈静竹;一流苏靛蓝,白玉为佩,赠与宁易瑾。
“纵,沧海桑田,碧落黄泉,遥时守望扶持,近处合流同心”
这是师父当年说过的话。
话犹在耳,可他们师兄妹二人,却已有十多年不曾见面联系,更别提什么守望扶持了。
不过,沈静竹摩挲着自己剑柄上温润滑腻的墨竹,她与师兄,应当还是同心的吧。
不然,他何以在发现邪兽踪迹时,第一想到的便是来找自己这个师妹呢?既是期望联手,也是望自己沉静镇定,不能意气用事。
思及此,沈静竹笑了笑。
山脚客栈里的某个房间,文皓生生捏碎了一个茶杯,粘稠的鲜血从他的指间缓缓滴下来,他几乎要气疯了。
“你说什么?他们都走了?”
“不错”,老者似乎是刚刚赶来的,眉间有几分疲惫。他站在窗边,逗弄着一只雏鸟,倒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了。
“呵,不过是一群墙头草,缩头乌龟罢了。说什么要同我一起夷平玲珑门,找出半妖杀之而后快,到头来,还不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废物!”
“我早说过,沈静竹避世不出,但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你太低估他们师兄妹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