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花满荡来说,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虽然跟着自家队长的这些年下过的诡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古怪的诡域。
别说恩恩怨怨了,连点动静都没有,力量却出奇地强,浓厚的雾霾却蕴藏看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可在进入之后没有丝毫反应。
花满荡拿着探测器在城中转悠一圈,他发誓他这辈子就没见过数值这么平均的诡域,难道这里几万人沐浴在如此浓厚的辐射中催生不出一只诡异?
他可不信这里人人都是无欲无求的得道高僧。
这时,耳麦中传来肉体碰撞墙壁的声音,听上去挺疼的。那边问一句什么情况,自家队长的声音在电流声中响起:“没事。”
随即队长那边就断了线。
回到了进入诡域的车站旁,喻家兄妹正在调试仪器。
“在这里直接分析?”花满荡把收集数据的仪器递给喻惊鹭。
“队长已经确认这里没有危险了。”
喻惊鹭拧着眉头回答。
显然,她也察觉到了此处的古怪。
不久,浓雾中浮现两个黑影。
花满荡警惕地拿起枪,等到看清来人的面目后,心中更是警铃大作——
这个顶着队长的脸笑得一脸灿烂的家伙是谁?
旁边那个简直跟队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又是谁?
队长的私生子吗?
这些诡异模仿得就不能像一点吗?
随即,他手中凝聚出一杆雷电长枪朝着池缘掷去。
结果那人只是轻轻一挥,闪烁着电光的长枪便湮灭于空中。
这下轮到花满荡在风中凌乱了。
“队长?!”他难以置信地喊出。
这个笑得跟二缺一样的女人还真是自家那个高冷又毒舌的队长?!
池缘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你表白那天晚上……”
花满荡赶紧告饶“别,别,你就是队长。”
注意到池缘身旁的池渊,问了一句“谁家的小朋友,长得好生漂亮。”
池缘则揽过池渊的肩膀笑着说:”我家的妹妹,自然是漂亮的。”
池渊心想:油嘴滑舌。可另外三人石化在原地。
喻惊鹭的内心已经开始海豚尖叫了。
试问跟着队长的十几年间,她何曾见过一个会笑的队长!
更重要的是,队长和她旁边的妹妹好有cp感!!这是什么绝世骨科爱情!!
不过三人好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很快就从石化中快复。
池缘扫了他们一眼,笑靥盈盈地说:“介绍一下,这是我妹,池渊,深渊的渊。”她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亲的。”
花满荡心想:你寡了几十年,上哪捡的亲妹妹。不过迫于池缘的淫威,没敢说出口。
几人也没多问这个和池缘长得如此相似的“妹妹”怎么会在诡域中出现,反正队长的能力特殊,再厉害的诡异在她面前都得现出原形。
池缘将花满满几人一一介绍给池渊。
其中喻惊鹭最为热情,一把抓住池渊的手,池渊浑身僵硬,而喻惊鹭则全然忽略了背后池缘几乎将杀气化为实质的眼神。
“妹妹今年多大了?”
池渊顿了顿,僵硬地回答“/6 ”
“才16岁啊,以后叫你小渊好不好?”
还不及池渊反应过来,喻惊鹭继续道。
“哪就这么说定了。小渊,叫声惊鹭姐听听。”
池渊觉得自己应该才6岁,不然怎么一副哄小孩的样子。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惊鹭姐。”
池缘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
站在池缘身旁的花满荡和喻争渡默默在心里为喻惊鹭点了根蜡。
眼看着喻惊鹭的话题已经渐渐转向了“小渊怎么这么乖啊“之类的话题,池缘忍无可忍,把池渊从喻惊鹭泛滥的母爱中解救出来,并狠狠剜了一眼还意犹未尽的喻惊鹭。喻惊鹭只得襟声。
池缘看着池渊的眼神不住地往仪器那边飘。
就揽着池渊的肩去看那些仪器,余下三人吃瓜看戏。
“啧啧,我怎么觉得队长这老房子要着火啊。”花满荡靠在喻争渡肩膀上,像只无脊椎动物挂在喻争渡身上。
喻争渡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而正在摆弄仪器的两人毫无察觉身后的打趣,池渊深灰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显示屏上平稳波动的曲线,正欲向前一步看得清楚,怎抖甫一抬脚,异变陡生!
显示屏上的曲线骤然抬升,“滴滴”的警报声尖锐刺耳。
池缘渊愣了一下,后退一步,一切归于干静,再次前行,疯狂的响动又一次出现。
池渊:……
扭头看向池缘,却发现池缘像正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
池渊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池缘回过神来,以一种无奈的语气解道:“这些仪器基本是检测辐射大小的,进了诡域之后数值一直偏高但很平稳。按理说三百米之内的诡异都会被检测到。我本以为是你的能量较小不足以引起仅器反应……”
她顿了顿,顶着池渊毫无感情的目光继续说,“但没想到是你的力量太大,被压缩在身侧了……"
池渊觉得这说法有点扯,面无表情地盯着池缘。
池缘轻轻地笑笑,说:“这力量就像宇宙中的天体一样,仪器检测的是行星和恒星,而你已经算是黑洞了。”
喻争渡和喻惊鹭兄妹俩在听到警报声后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恐怕队长这个“妹妹”就是此处一直不见踪影的那个诡异。
而下一刻,耳麦中就传来规律的敲击声,抬头看去,是池缘似乎在无意识地用指尖轻敲颈上的麦克风。
“哒哒,哒,哒哒,哒……”
——出,去、再、解、释。
喻争渡看着小心翼翼哄着池渊的池缘,觉得往日神秘冷漠的人露出了些内在的温柔。
原来,队长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呢。
而此时,池缘正将右手轻搭在池渊的肩上,低头在池渊耳边说话:“小渊,我们回家吧。”
池淋这次不再沉默,轻轻地回了声“嗯”。
一行人踏上回程。
池渊也见识到了池缘的能力。
盘踞在城外的雾霾在池缘的手下如积雪消融般退散,露出了外面的世界。
另几人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花潢荡更是嚷嚷着:“世界可算正常了。”
池渊感到有些疑惑。
池缘给池渊解释到道:我们刚刚所处的地方被称作诡域,而诡域里的诡能,也就是异化诡异的能量特别浓郁。一般的“猎人”在进入诡域后都会有一仲类似“醉氧”的感觉。
(醉氧:是由于人的机体刚刚适应高原地区低氧环境,重新进入氧气含量相对高的地区,就会再次发生不适应,从而出现疲倦、无力、嗜睡、胸闷、头昏、腹泻等症状。)
如果猎人的等级过低或是诡能过于浓郁,猎人可能会被直接同化成诡异。
不过我的异能特殊,倒是不受影响。”
突然,池缘想到这个现象可能是可逆的,关切地问道:池渊,你受不受影响?”
池渊轻轻点了点头。
池缘眉角一抽“缺氧?”
池渊再次点了点头
“感觉怎么样?”
池缘一下子紧张起来。
池渊轻咳了一声,“像是高反。”
(高反:人体急速进入海拔3000米以上高原暴露于低压低氧环境后产生的各种不适,是高原地区独有的常见病。常见的症状有头痛,失眠,食欲减退,疲倦,呼吸困难等。)
池缘拧着眉,思考着解决方法。
不一会,池缘扭头对其他人说“回基地去。”
然后低声问池渊:“腿是不是有点软?”
池渊轻轻领首。
不曾想,下一秒池缘蹲下身子,背对池渊,说:“我背你吧。”
池渊沉默。
对于一个独处五十余年的人来说,去接受这样的肢体接触还是有点团难。
哪怕那个人是池缘。
可池缘却回头用一种带着些委屈和失落的眼神看向池渊,良久,池渊才艰难地辨析池缘的表情--像被抛弃的小狗看着主人一样。
池渊再度沉默。
池渊表示她受不了。
最终,在经历了一段看似漫长实则短暂的沉默后,池渊慢慢地弯腰趴了上去。
池缘感到在她起身的那一刻,池渊的手用力攥住了她的衣领。
池渊在紧张,她心想。
轻轻地笑了笑,她似乎找到了对待小渊的正确方法呢。
目睹了一切的花满荡对另外同样观看全程的两人说:“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咱们第一次下诡域走不动道的时候,是被队长扔出来的吧……”
听闻此言,喻争渡摸了摸鼻子,并不是很想回忆当年摔的惨不忍睹的场景。
看来,这个妹妹对于队长而言非同一般啊。
等走到了一辆改装得如同装甲车一般的越野车旁,池渊已经皱着眉睡着了。
池缘抱看池渊坐到了七座车的最后一排,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般将睡着的池渊放在了座位上。
拿出一盒类似于打磨后钻石的规则晶体放左池渊身边,并取出一块放在池渊的手心中。
花满荡点火发动车子,一时车内无人说话。
喻争疫回头看向池缘,池缘颔首,道:
“池渊确实不是我的亲妹妹,某种意义上,我们本是一个人。”她顿了顿,无视三人掉到地上的下巴,继续说,“异变之前,我作为池渊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而存在。
而异变降临时我失去了意识。
几年后在一片荒郊野地中醒未,身体中就感知不到池渊的存在了。
我一直想要回到我们当年居住的城市,那是异变前我们最后待的地方
。
可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座城镇,直到今天它终于作为诡域重新出现。”
她似是突然失声,不停地摩挲着池渊的手,但又艰难地再次开口:“小渊独自待在了这座城镇五十余年,其间一直保持清醒的意识。”
池缘苦笑了一下,继续道:“在我和小渊交谈之前她其实从未意识到自己是诡异,也未曾使用过诡异的能力。”
一时间,车内寂静无声。
随着掌心中的晶体一点点消失,池渊蹙着的眉头舒展了些,但面色依旧病恹恹的。
而池缘则让池渊枕在自己的腿上,为她更换手中的晶体,按摩着她头上的穴位。
花满荡从后视镜中看得牙酸,赶紧侧头看看喻争渡,美其名曰“洗洗眼睛”,却遭到了喻争喻的白眼“好好开车。”
花满荡悻悻地把视线转回车前。
喻惊鹭觉得她收获了1加1大于2的狗粮。
终于到了基地,外门上“禺疆”两个金灿灿的大字已经显现出历经风霜的模样。
花满荡向大字下看守的人出示证件,车身上涂鸦的一朵调零的花引得进城的人纷纷侧目。
“看,是凋零,赏金榜第一的那个。”
“啧啧,也不知道他们又下了那个甲级诡域,真强啊。”
车内,池缘温柔地叫醒池渊。
“小渊,我们到了。”
池洲缓缓睁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池缘的错觉,她觉得池渊的眼睛似乎更浅了一些。
下车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幢五层楼的豪华别墅,正是凋零猎队的“营地”。
池缘本想带池渊参观一番,可看池渊昏昏欲睡的样子,心底一片柔软。“我带你上楼睡觉吧。”池渊的头一点一点的,鼻间“嗯”了一声以示同意。
精力不济的池渊丝毫没有注意到,池缘带她来到了一间带有生活气息的房间。池缘按下心中蠢蠢欲动的念头,让池渊睡在自己的床上
看着池渊毫无防备酣睡的样子,池缘只觉得心中的空缺被小家伙填得满满当当。
俯身为池渊掖好被角,轻轻说了一句:“小渊,欢迎回家。”
上古四方神:
东神句芒、南神祝融、
西神辱收、北神禺疆。
对应东南西北四大基地,我们“凋零”常驻的基地就是北方的禺疆基地。
更通俗的名字叫禺强,我觉得不好听,就用了另一个名。
度娘版本:
禺强为传说中的海神、风神和瘟神,也作“禺疆”、“禺京”,是黄帝之孙。海神禺强统治北海,身体像鱼,但是有人的手足,乘坐双头龙;风神禺强据说字“玄冥”,是颛顼的大臣,形象为人面鸟身、两耳各悬一条青蛇,脚踏两条青蛇,支配北方。
等到池渊醒来时,最先看到的便是池缘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虽然“棱角分明”一词形容女子似乎不太合适,可用于池缘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池缘的注意力从池渊睁眼的那一刻,就已经从手中的书转移到旁边呆望着自己的小家伙上。
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醒了?”
池渊眨了眨眼睛,大脑尚且处于待机状态。
池缘失笑。
自从找回了池渊之后,她笑的次数比过去几年都多。
池渊在自然醒的时候没什么起床气,只是不论何时,起床后一段时间大脑都处于混沌的状态。
连被池缘揉脑袋都没反应过来,一副任人蹂躏的样子。
于是乎,池缘得寸进尺,捏了捏池洲的脸。
池渊皱着眉头躲开了某只手接二连三的攻击。
“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池缘笑着说。
池渊这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套舒适的居家服,不必多想,自然是池缘趁着她熟睡的时候换的。
池渊跟着池缘下到一楼,砂锅中熬着的粥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四溢。
思绪刚回转的池渊还在思考自己能不能吃食物,下一秒她的肚子就传来一种久违的感觉——饥饿。
倒也不是真真切切的感受,而是胃部有了一声响亮的空鸣。
池渊:……
“尝尝我熬的海鲜粥。”池缘笑着过去盛粥。
而当池渊在厨房中手捧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粥,目光氤氲在雾气中,注视着盛粥的池缘时,觉得心中的空洞正在被一点点填上。
总而言之,池缘盛完自己那份粥,就看到一个小朋友乖乖地看着自己,心都要化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喝粥,池缘这次才相信自己的眼睛——池渊的眼睛已经越来越接近一种混沌的浅灰色,那是雾霾的颜色。
而池渊对眼睛的变化毫无察觉,只是认真地喝着这碗鲜美的粥。
美妙的滋味在口中炸裂,带着人间烟火气一股脑地涌向四肢百骸。
池渊悬着的一颗心悄悄落地,天地也终于真切起来,看着眼前与自己长相几乎如出一辙,气质却大相经庭的人,她觉得,她回到了人间。
在经历五十余年的孤独困守之后,她终于回到了烟火人间。
用完餐后,池缘犹豫再三还是斟酌着开口:“小渊,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
池渊疑惑地看向池缘,轻轻地摇了摇头。
池缘拉着池渊走到一间卫生间的镜子前,两张相似的脸映在镜子中。不过一个眼睛仍是纯正的黑色,而另一张病恹恹的脸上的眼则已变为灰白色。
一双显露着雾霾颜色的眼睛,似乎毫无温度。像只徘徊人间的幽灵,在时间的消磨中丧失了生而为人的情感。
不过,嘴角的饭粒却显得尤为突兀,是刚刚喝粥的时候无意间沾到的。池渊默默地伸出舌头舔掉了嘴角的一点饭粒,并未发现池缘嘴角的一丝笑意。
看来,自家的小朋友并没有因为成为诡异而太过伤心。
池渊在别墅里待了一周,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睡觉,其余都泡在二楼的书房。正好和被迫写报告的三人待在一起。
当看着花满荡还在为一大难冗杂的数据抓耳挠腮时,喻争渡发现池渊已经看完了大半的书。几人也斩渐混熟,由于知道池渊的经历,大家对池渊十分关照。
于是池缘就看到了自家小朋友在书房看着喻争渡的研究记录,吃看喻惊鹭烤的小饼千,手边还摆着一杯花满荡热的牛奶,当然,牛奶也有喻争渡的一杯。
池缘本来还担小渊寡言的性格可能还不太适应这里,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不过池缘也发现池渊的时间概念十分寡淡,常常一坐就是一天,自己还浑然不觉,池缘只好掐着饭点去抓人吃饭。
某天晚上睡觉前,池渊对正坐在床上看书的池缘说:“我要和你缔结契约。”
池缘一口气没提上来,梗在胸口,属实被小家伙吓了一跳。
问道:“小渊,你对这个诡契了解多少?”
池渊老实回答“渡哥的研究记录中有一例完整的数据。”
池缘对那个诡契有印象,是一对小情侣,男生是刑警,女生则因信息泄露被逃犯残忍杀害,在男生亲手将逃犯送进监狱后,异变就降临了。
女生死前怨气极重,那座城市直接化为甲级诡域,还是池缘带人清理的。而一同下诡域的十几人中,就有那个男生。女生早已失了神志,只知道无休止地攻击。但那男生恳求池缘给他一次机会,怎么说的来着?
“队长,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带她回家。”
当时,池缘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如果面对的是池渊,她亦会如此选择。
一人一诡打了一架,男生几乎是以搏命的方式压制住了那个诡异。作为精神系的猎人,在化作诡异的女生上烙下精神烙印,签订诡契。
形成诡契的条件很苛刻,最难的莫过于诡异心甘情愿的臣服和契约人完完全全地敞开心扉。
当然,先前那男生是把女生化作的诡异打服,才签订成功的。
但思绪回到眼前,池缘看着一脸认真的池渊,觉得很是头疼。
“呃,小渊,你和那些诡异不同,你有独立的意识。”
池渊就静静地看着她。
“小渊,签定诡契的诡异会对契约人言听计从,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你的思维,还是算了吧。”
我不想让我的存在,成为束缚你的枷锁。
池渊心中一阵没由来的烦燥,脑海中一片混沌,卧室渐渐充满白色的雾霾。突然,池渊猛地把池缘压在床上,像只豹子扑住自己的猎物。
池缘到是比较淡定,虽然池渊的面无表情中隐隐透出一种凶狠的意味,却没有想要伤害自己的意思,只是觉得小渊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
池渊满脑子都充斥着偏执的念头,引导着思绪走向混乱.
“她为什么不和我签定契约?!”
“她凭什么不和我签契约?”
“她是我的,她凭什么拒绝?”
身体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池渊遵从本能,俯下身在池缘脖颈处嗅了嗅。
池缘头皮一麻,“小渊,别这样……”
结果下一刻,池渊很狠地咬在了池缘的颈侧,霎时间首一抹红色,绽放在池缘雪白的颈旁。甚至没有浪费一滴血,全部被贪婪地舔舐入腹。
池缘轻轻地“嘶”了一声,嘴唇翕动,似乎是要说些什么,但池渊接下来的动作打断了她的话语。池渊又一次咬上了刚刚的伤口,动用异能,将自己“心脏”的一部分粉碎,顺着锋利的犬齿注入池缘的体内。
池缘的眉心浮现一个白色的印记,而池渊在眼旁则有猩红的花纹自发间伸出,经过太阳穴蔓延至眼尾,与灰白的眼眸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池渊发动异能捏碎一半“心脏”时,池缘脸色一变“等等,小渊,不能这样……”
但她不敢贸然出手,在这种关键时候,但凡出些差错就会导致池渊的半个“心脏”直接消散,这才给了池渊迅速签订诡契的机会。
诡契一般是签约人以异能在诡异的核心,也就是“心脏”上刻下烙印,这对于诡异而言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但池渊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遵从心中叫嚣的本能咬了上去。
目光逐渐清明,意识也慢慢回笼,池渊看到了身下池缘披头散发地躺床上,脸颊因疼痛而微微泛红,雪白的脖颈上已经止住血的伤口,猩红得刺眼。
池缘一把按住想跑的某人,翻身把人压在身下。
“怎么,刚我我签订契约就想跑?”
池渊看了一眼池缘颈侧的伤口,视线似是被烫了一下,飞快地收回,垂眸不敢看池缘,挣扎着想起身离开。
结果她一动,池缘这边就轻轻"嘶”了一下,听起来像是扯到了伤口,池渊浑身僵硬地不敢再动,而是轻轻道:我给你包扎一下。”
池缘也没拦她,指了下医药箱的位置,结果动作幅度过大,真扯到了伤口。池渊看着池缘呲牙咧嘴的表情,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你别动。”那神情好像池缘是个碎而不自知的瓷娃娃。等着池渊小心翼,翼地给自己伤口上好药,再用胶带和纱布块覆盖后,笑眯眯地开口,“很熟练嘛~”
池渊敛下目光:“书上有。”
但池缘终归进入了正题:“今天怎么回事?”
池渊跪坐在柔软的床上,目光死死会聚在床单的花纹上,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当时脑海里疯狂的念头和不知从何而来的,几乎源自本能的行为。
“也就是说,你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池缘问道。
“嗯。”池渊闷闷地回答,几乎要把头埋到胸口。
但下一刻,池缘将她拥入怀中,左手放到池渊左后背处——心脏的位置。
池洲只觉得似乎有丝线从池缘左手蔓延进身休,直抵她那半颗“心脏”。
“你知道你的‘心脏’意味着什么吗?”池缘含着怒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池渊还不太适应这样的接触,正试图挣脱怀抱,听到池缘的询问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是你的核心,是你力量的来源,没你就活不下去!”池缘的肺快气炸了,没想到小渊不过与自己签订契约,硬生生挖了一半的心。
看着因为伤到了自己而愧疚的池渊,在自己怀中缩得跟个鹌鹑似的,池缘心中是又气又心疼,但又无比心软。
小家伙,我该拿你怎么办。
看着池渊并无大碍,池缘悬着的一颗心稍稍落地。
最后的结局是池缘气呼呼地把池渊往床上一按“睡觉!”
这么晚了,小朋友还小,可不能熬夜。
池渊眨了眨眼镜,池缘眼睛一横:“看我干什么,睡你的觉。”
倒是在不知不觉间把池渊拐到了一张床上,也算是福兮祸之所伏了。
总而言之,最遭罪的还是第二天早上在一片呛人的雾霾中转醒的队员们。
“咳咳……队长,什么情况?”
花满荡对着从楼上慢悠悠下来只能看见一道模糊轮廓的人影喊道。
紧跟在他身后出来的喻争渡却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在看清池缘的那张脸,以及池缘颈侧新鲜出炉的伤口时,喻争渡:……
“你俩都做了什么?”
然后就是喻惊鹭吸入雾霾后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随后又看到了池缘额头的印记,:“你们两个签订契约了?!”
池缘冲花满荡和在一片白茫茫中夺门而出的喻惊鹭点点头,对喻争渡道:“这事说来话长,现在出了点意外,帮我上楼去给池渊检查一下。”
拿了仪器,喻争渡看着躺在床上变成人形造雾器的池渊,狠狠拧了一下眉头。手上动作不停,指尖探出嫩绿的细线,缓缓进入池渊的身体。
“怎么样?”池缘关切地问。
“小渊身体里属于人类的器官正在慢慢溶解在浓厚的雾霾之中,这也应该是逸散到基地里的雾霾来源,就是说,小渊正在慢慢地化作真正的雾霾。”
他看了看池缘担忧的神色,又继续道:“小渊是特殊案例,她的异化应该从异变时期就开始了,但一直因为她自己不知道真实身份,所以表面维持着正常的样子,本来彻底化作雾霾应该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但是你俩签订契约了,给这个过程加速了。其余倒是不用担心,不会对小渊的自我意识造成太大影响。”
池缘神色舒展开来,但喻争渡可没有放松。
“给我说说你们两个怎么签订契约的吧,”他看了一眼池渊左脸妖娆的红色花纹,“我可没听说过那家签订契约会在诡异身上表现出来的。”
池缘回想起昨夜被按在床上不敢动弹的经历,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一五一十地交代了签订契约的过程。
“你是说是池渊把一半的核心给了你?!”
喻争渡的声音响彻整个基地。
“你知不知道对于诡异来说核心意味着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种没有任何防护的签订方式很危险?!”
“……”
池缘默默地接受着喻争渡的怒火,毕竟这事说来也是她的责任,池渊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她却没能尽到保护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