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咏在躲她。
姝棠明显的感觉到了这点。
智者不入爱河,挺有意思的人。
她没太在意,因为她想了解的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纪咏这个人,不忠于任何人,只忠于自己的心。
他渴望为这个天下做些什么,才会成为庆王的谋士。
既不是完全忠诚,她也无需太操心。
顾玉毕竟和庆王还有些关系,她自己又是个能牵制住宋墨的人,庆王不会拿她如何。
未来之事几乎已成定局。
她只需要等待。
……
春去秋来,辽东的景色在四季的更迭中变幻。
姝棠与顾玉在这方天地里,日子过得平静而又幸福,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庭院中的那几棵松树依旧苍劲,池中的碧水在夏日里荷花满池,秋日时又漂浮上一层金黄的落叶。
先前纪咏和顾玉绑的彩带已经褪去了鲜亮的颜色,显得有些陈旧。
顾玉便又裁了些新的,准备叶子落尽便绑上去。
顾琢虽面上说是一岁,可实际上已经两岁了,爱跑爱跳。
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总是在院子里追逐着那些随风飘落的树叶,或是蹲在树根底下扒蚂蚁。
纪咏虽说很久都不在姝棠面前露一次面,但时常会送来一些的消息,或是关于朝廷局势的暗流涌动,或是庆王在夺嫡路上的新进展。
他来的时候,也总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再像以前那般刻意靠近。
倒真是有些高人的感觉了。
不过,他来得少了,庆王倒是隔三岔五地登门拜访。
言语之中,偶有试探。
毕竟她当初在京中给宋墨传了不少京中消息,和暗探也差不了多少。
如今宋墨又在外领兵,几乎不在庆王掌控之中,姝棠这个被他放在心上的表妹,自然就是连通他最稳定的脉络。
主疑臣则诛,臣疑主则反。
还没坐上皇位,就已经压不住疑心了。
那也没有登上皇位的必要了。
姝棠耐着性子陪庆王虚伪客套了半年。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世家贵女的必备功课。
庆王算不得什么聪明人,姝棠应付他,博取他的信任,要比同纪咏虚以委蛇容易多了。
而且,庆王是个惜才之人,对女子也没有这个时代大多数男子的轻视。
他时而会提起他的母亲万皇后,声称她巾帼不让须眉,是顶厉害的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越发熟悉起来,他开始更多地与姝棠商讨一些关于民生治理的看法,试图展现自己作为未来君主的胸怀与远见。
姝棠则顺势迎合,提出一些独到而又温和的见解,让庆王愈发觉得她不过是个聪慧伶俐却被这权势纷争裹挟着的可怜女子。
心里的那份隐藏的心虚也忍不住愈加浓烈起来。
源源不断的礼物隔三差五的被送进了姝棠和顾玉的住所。
事出反常必有妖。
姝棠从未相信过这世间有无缘无故的馈赠。
除非他有所求,或是有所亏欠。
可是如此明目张胆的弥补,未免也太愚蠢了。
也许是她想岔了?
虽然不管想没想岔,都不妨碍她掀桌子。
结局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