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偏头看向院角正往光秃秃的树上绑彩带的纪咏和顾玉。
“纪咏心思深沉难测……”
“我知道的。”
姝棠看向那处,两个身姿挺拔的俊秀郎君,修长的像是两杆竹子,交谈的声音也好听。
纪咏短短几日就唬住了顾玉,的确是聪明人。
她眼尾染上一抹浅淡的笑,怎么看也不像起了防备心的样子。
宋墨只觉得心里越发梗得慌。
姝棠是个很自我的人。
他知道自己再多言语也只是徒劳,她心中自有定夺,而他也确实无法时刻守在她身边。
“罢了,姝姝,我信你有分寸。”
“我本来就有分寸。”姝棠踩上窗台,提起裙摆便矫健的翻了出去。
宋墨忙伸手去扶她,无奈极了,“成了婚倒是比之前还幼稚了许多。”
“不是幼稚,是因为知道你要走了。”
姝棠褪下手上的手串,仔仔细细套到他手上。
这样修长如玉的手,却因舞刀弄枪满是伤疤,多摸一下都让人觉得心疼。
“希望你此去平安,我等着你来接我。”
宋墨咬了咬牙,努力将那股酸涩与担忧强压下去,‘嗯’了一声便转身快步离去。
他的身影在皑皑白雪中略显落寞,脚步匆匆,似是生怕再多停留一秒,就要忍不住逾越。
姝棠望着宋墨远去的背影,直至那一抹衣角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才缓缓收回目光。
她转而看向纪咏与顾玉,轻轻叹了口气,提步缓缓朝他们走去。
“挂好了?” 姝棠走近,轻声问道,目光落在那些随风飘舞的彩带上。
“还有一把。”顾玉晃了晃手中的一大把彩带,“我刚才好像看见砚堂了,他怎么走了?今天不留下吃饭吗?”
“不了,他还有事。”姝棠摇了摇头,正对上纪咏亮晶晶的目光。
他不动声色的挤了进来,一张白玉样的俊俏脸蛋上大眼眯起,眼下两点泪痣,像只狡猾的狐狸,“那你就进屋去喝点茶,外面太冷了,我们很快就好。”
顾玉傻乎乎的附和道:“对,棠棠你先进去,一会就好了。”
这个傻子,不知情的还以为纪咏才是这院子的主君。
姝棠抬手理了理顾玉的斗篷,“夫君,你可要快一点,别冻坏了。”
她的动作轻柔又温柔,带着点刻意的亲昵,让顾玉红透了耳朵。
纪咏嘴角的笑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但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润和善的模样,只是那笑意似乎比之前多了几分勉强。
她明明该和他有一段缘分的,可她却嫁给了别人。
纪咏很不解。
他看不透她的未来。
而他们之间的缘分未断,她又为什么会嫁给另一个男人?难道命运也是可以随意更改的?
这也是他一直抑制不住的想往她身边靠近的原因,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可是,总是对一个人施加太多关注,就会难以克制的去在意。
尤其她很聪明,总是试探他,还有那么点冷血,似乎连自己的血脉亲人都没有那么在乎。
只有那个傻乎乎的顾玉,很得她偏爱。
真有意思。
纪咏不知道这算不算姻缘羁绊,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生出了别的心思。
但他清楚地认识到,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他恐怕就会陷得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