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得知了宋墨的情况,再上路,顾玉便把他拽进了马车。
嘴里一直念叨着:身体不好便更需要多加注意,不能再遭受一点波折了。
姝棠只默默在他身上披了条毯子,便安然坐在马车一旁翻书,全似平时。
只由着顾玉絮絮叨叨的关怀个没完,他怀里的小娃娃也一直咿咿呀呀的附和着。
宋墨难得这么舒心,靠在马车壁上,听着顾玉的念叨和小娃娃的咿呀声,竟觉得身体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他看着姝棠安静翻书的模样,心中满是感慨,那些求而不得的遗憾,此刻也化作了淡淡的温暖,萦绕在心头。
这样也挺好的。
宋墨微微勾起唇角,将长腿努力往小毯子里缩了缩,窘迫的露出半截小腿。
过了许久,他将车帘掀开一条小缝,一缕余晖穿透进来,照射在他脸颊边,让原本白皙如纸、毫无血色的肤色泛出浅红。
连眼睑处都蒙上一层细细碎碎的光晕,衬着他苍白的脸庞与略显凌乱的发丝,有种病态的美丽。
“到了。”
宋墨收回目光。
前方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军营,营帐林立,绵延数里。
营寨周围深挖壕沟,沟内布满尖锐的木桩,在余晖的映照下尽显森严。
眼下,拦路的木栅已经打开,正前方站着两个男子。
一个身着藏青色锦袍,腰束金带,俊秀儒雅;另一个披着青白色的披风,身姿挺拔,眉眼之间自有一番傲气。
“表弟,好久不见了。”
藏蓝色锦袍的男子笑吟吟地走近。
顾玉乐呵呵的应道:“是啊,庆王殿下,没想到咱们会在这里见面。”
两人寒暄了几句,话题才转到身后的姝棠和宋墨身上。
“砚堂,这就是表妹吧?不对,现在应该叫弟媳,表弟好福气啊……”
庆王目光在姝棠身上流转,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与探究。
姝棠略略在他脸上扫了一下,转而看向他侧后方那个正疑惑的看向她的男子。
那男子面上本已有些不耐烦,却在她上前后眸光一亮,深邃而立体的五官露出些许异色,就连眼下的小痣都鲜活的雀跃起来。
“我与你有缘。”那男子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这话有些像登徒子的搭讪之语。
顾玉和宋墨的脸色登时变了。
庆王忙打圆场,“老师的意思应该是,他观弟妹气质不凡,或许对我们的大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老师精于阴阳术数,对这世间的机缘巧合感悟颇深,还望表弟和砚堂莫要误会……”
纪咏闻言,若有所思的看向姝棠,似是有些不赞同,但很快消逝,转为沉思,只介绍了一句:“我叫纪咏,字见明。”
顾玉自然不会自负到认为这个担当庆王之师的人会刻意同自己介绍。
他抓紧了姝棠的手,错开身子把她挡在身后。
庆王也有些尴尬,“快入内吧,过几日,砚堂便要归京,你们来了,他也安心。”
他说着领先迈开步子。
一个王爷礼贤下士至此,倒也是少见。
不过宋墨的确值得他如此。
可以说,他想要登上皇位,宋墨于他,是至关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