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慕容炎让人将温砌送回府,说不必前去宫中述职了。毕竟慕容渊此刻醉心于丹药,加上他那个还算有些良心的母亲吹的枕头风,恐怕离他要禅让修道之期也不远了。
容王后是聪明人,燕王的后宫中,王后这个位置今日可以是容婕妤来坐,明日也可以是李经娥来坐,甚至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徐才人、赵昭仪、钱淑媛……只有太后这个位置,永远不会变。
温府内。
温老爷子和那位客人手谈,二人手上黑白二子你来我往,就连嘴巴也没闲下。
“老头!落子无悔!”
“死丫头!你真是臭棋篓子!”
“你若是输了就把你家祖传的宝剑送我。”
“老夫怎么会输给一个黄毛丫头!可笑!”
秋淑带着孩子,在一旁与温老夫人说说笑笑,“这位白姑娘,倒是个憨态的 ,一点儿也不像从前夫君的那些幕僚。”
“我这辈子也少见有人能把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温老夫人坐在檐下,日光斜照在婆媳二人身上。
那位传说中的白姑娘侧头回望,只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也许温老夫人和秋淑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位白姑娘心中所想。在她们的一生中,每一日都是这样平淡的日子。而在白姑娘心中,却是最好的结局。
温家人都很喜欢这个新来的白姑娘。也许是因为她的到来为温砌的战绩多添了一道荣光,又或者是她的到来能和“廉颇老矣”的温老爷子斗斗嘴,好致他不那么闲。但在接纳这个白姑娘的同时,秋淑却也存着自己的小心思。
她自幼与温砌相识,嫁与他作温家妇时也是这样的年纪。只是岁月流逝,尽管夫君仍喜欢她,可这样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出现,总教她觉得害怕。害怕自己的丈夫不再属于自己一个人,害怕总有一天会有更年轻的女子,代替她的位置。
温砌得知秋淑的想法时,还以为她这几日眉头隐有愁绪是担忧他归家不久又要去戍守西北,没想到是担心他见异思迁,作了负心汉。于是他连忙撇清自己的干系:“我只当白姑娘是友人,且太子殿下……也似乎属意白姑娘。”
那一日他听到太子殿下与燕王相商。燕国先王虽以武立国,却也惧怕自己之后还有后来人,拥兵自重,夺了他慕容家的天下。所以朝中武将的地位一直都是低于文臣,就连温家,在那些酸儒眼里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而燕国民风尚文后,早将鲜卑人血液里的血性消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