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流下的水滴,疯狂蔓延的藤蔓,不时窜出的飞虫,构成了一场荒诞而真实的梦境。
试着推了推,四周的墙壁都相当结实。抬头望向顶部,有一圈为通风而镂空的墙。用力扯住沾了水的青藤,后者被挤压,不甘地鸣叫者。湿润的地面上还有一张床垫,如果不小
心打滑了,还能保证死不了。缺少锻炼的肌肉竟然撑住了,尤其是右手,即使运动量并不大。向上攀爬的过程中,藤条总是不断爬出灰色小飞虫,在身边飞舞着。在心中一边祈祷着这玩意儿无毒,另一边又惊叹于自己为何会向神祈祷。
到了有光的地方,低头看向外面,面前是一条半开放式的石质走道。纵身一跃,微微一个趔趄便稳稳地停住了。刚刚看到的景象不一定是真实的。刚刚走出一步,脚下传来剧痛。低头看向脚底。“是尸体呢。”开口说话了,语气是那么的无所谓。用左手拎起那具尸体,通过对方已涣散的浑浊双眼,才看清楚自己的眼神,那么冰冷。抬起右手。直到与对方的眼眶持平。“不要。”在内心疯狂的哀求,那种该死的熟悉感,感官正丝毫不差地记录下一分一厘。肉体腐烂的腥臭,嗅到活物气味的食腐生物的蠕动以及双指缓缓刺入双眼的阻力。冰凉的液体包裹在指尖上。被撕去皮肤的脸与裸露在外的牙齿看上去相当恐怖。
终于离开了,用尸体身上的作战服擦干手上沾着的液体。接着缓步向前,走廊两侧是沟,现在是白天,沟中的物体还是有些隐隐约约。那些是数以百计的尸体,蚊蝇飞舞着,庆祝着新生与死亡。那些尸体大多是被开膛破肚后遗弃的。年龄从长到少,从老到幼,从男到女。身体上的各个部件均有一两件并不属于自己。例如过于庞大的肝,布满皱纹的胃。
“我”似乎对他们很感兴趣,走上前近距离观察着。残存的理智正驱使着我离开,但该死的好奇心却让我看向它。
那句男士已经被什么东西啃食过了,下颚在争夺中连带着舌头被一并带走。仅存的上颚并非完好,嘴嗯唇已被昆虫瓜分。有数只白色的幼虫在其中穿行自如。原来是鼻子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两个洞,时不时还有几只肉食性蜈蚣从其中爬出,杀死同类并分尸。自然界的法则在此处并未失效。眼眶中仅留下一些腥臭粘液中的视神经,他们早在主人生前就已经失去作用。颅骨被掀开,这将会是一场狂欢。而如今狂欢之后的残羹剩饭,就由蚂蚁来收拾。视野似乎变宽一些,我此时才发现,“我”起身了。马上,作战靴狠狠地踢中头部,接着一脚踩在胸口,慢慢且用力的下压,淡黄色的脓液从肋骨刺穿的皮肤处流出,身下的泥土也因此变得浑黄。挑开腹部的大创口,被啄食过的肝脏,还有部分剩余的肾,是只剩下些许残渣的肠,全部与血水混合在一起。“咔”在不断的断裂声之中,与其他的器官一同化为泥渣。
一路摇摇晃晃的走向命的尽头,是一个破旧的学校。学校长满枯草的操场上早已摆上了一张布置好的餐桌,桌上放着一束淡雅的菊花。一端是空着的,另一端坐着衣着礼服的少女。此时她正端着高脚杯,杯中装着的红葡萄酒与少女身上的黑色晚礼服相互衬托。原先少女的稚气与圣洁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从而不迫与杀伐果断。“请坐。”坐下之后端起酒杯,询问到“醒过了吗?”将杯子放在鼻边,细细嗅道。“醒的刚刚好,丽芙。”血腥味扑面而来,还带着些许热气。微微倾斜杯子,杯壁上挂满了极其细小的血渣。呡入一小口,铁锈味与咸味在口中泛开。“今天我也是厨师哦。”少女似乎在夸耀自己的成就,接着从一旁推来一个被切去腰下的人。看起来相当熟悉,是“自己”。“刚刚已经放过血了,第一道菜是.....九转大肠。”切下大肠,控水,炸制,爆香,调味,翻炒,出锅。
“请慢用。”少女将手中的瓷盘放下,接着准备下一道菜。“第二道菜是?肥瘦相间的煎腿排。”已经提前准备好的腿排在平底锅中吱吱作响。散发出的高温油脂将其他配菜煎熟,空气中充斥着奇异的香味。结合着包含着酸甜苦辣咸的九转大肠,相当开人食欲。
“这是最后一道菜了。布丁”少女拿着腿排与一个血色的布丁放在我的面前。拿起手中的刀轻轻切下一块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血水与油脂在口中混合。除了类似于煎牛排的味道外,还有一股奇怪的酸味。……
“看来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呐。”“我”拿起桌上的手帕擦擦嘴,淡定地喝下那一小杯红色的药剂。刚刚的我被扔入水沟中,现在的我则被绑上那个位置。丽芙淡定地抽出一把手术刀,此中我的上腹部。
所有属于我的感知瞬间回归。刀具刺入皮肤的感觉清晰可闻,冰冷的刀锋切开皮肤露出白色的脂肪与透明的结缔组织。“好疼!”全身的肌肉瞬间收缩,却又马上放松。“别这么紧张,我只是切断了你对自己的控制罢了。”少女笑着解释道。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刀锋直逼肌肉层。
“多么健康美丽的器官啊!”少女相当满意地看向我的腹部。“首先是这里。”腹中有东西会提起,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指挥官,要和你的肝脏说再见了哟~”鲜血从创口喷涌而出,少女手上的深红色器官被放在托盘里。“接下来是这些~”酸水顺着我的食道冲进我的气管,我忍不住的大声咳嗽。在咳嗽的期间,我感受到一阵锐利的疼痛。低头看向下方,少女刚刚将手术刀放在一旁。“看吧,多新鲜,还在蠕动着。”少女身上的白大褂已经布满血迹,造成这些血迹的罪魁祸首,是一旁还在继续蠕动着的肠子。
再次苏醒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还是那条沟渠,不过现在自己正对着自己的骨盆。中有什么在运动着,不断啃食着。我闭上双眼,静候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