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影象中的季绍斓化名无虞,以养伤为由在李扶桑的小楼里住了下来。
李扶桑经常昼出夜归,晨曦初起时便驾马出谷不见踪影一整天,直到夕阳没入西方才牵马踏着一地余辉回来,回来时会拎一壶桂花酒和两份糕点。
——酒是自己的,糕点都是给‘无虞’的。
李扶桑酒量并不好,有时没控制住量多喝了几杯就会醉得稀里哗啦,若是直接睡过去还算好,但李扶桑绝不会让季绍斓这么轻松。
她会轻功一跃至房顶,青衣如竹翩然若仙,自顾自地伴着月色清辉一招一式舞剑——哪怕好几次青锋贴身而过,差点把自己给削成段了也不知道。
这天晚上,季绍斓学聪明了,为了避免自己的‘衣食父母’一个不慎把自个人弄没了,瞧见李扶桑像是要醉的样子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的佩剑顺走,藏好。
“我的剑呢?”
季绍斓一脸正直地胡说八道:“你不是已经把它吃了吗?”
“?!”
李扶桑的表情如遭雷劈。吞了剑的的李扶桑很是苦恼,季绍斓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感叹一下自己的机智,便见李扶桑的视线投向了木桌上那叠宣纸。
她眼睁睁地看着李扶桑眸光发亮,奔向了木桌。挑灯,研墨,铺纸,作画,不多时,李扶桑拎着幅墨痕未干的画像飘来,大爷似的把纸拍在季绍斓面前。
“好看吗?”
季绍斓的目光顺看她的手指落在那幅画上。画中的少女容颜精致妍丽,身侧桃花正盛,姣姣春色衬得倚花闭目的少女越发绝美。
——那是有一日李扶桑在星辉漫野时才一身水露的归来,季绍斓已经倚在桃树下等得睡着了。
她突然间觉得心头一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醉熏熏的李扶桑打断:“行了,觉得不好看也没关系,我又不是要送你。”
季绍斓眉心缓缓皱起,她下意识的一把按住李扶桑想要收回画像的手,将画像从李扶桑手中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用一种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危险的语气道:“这画的既然是我,不送我便罢了,你还想着送给谁?”
像是妖精褪下柔情似水的面具,露出的森森利齿,令人不寒而栗。
李扶桑使劲眨了眨眼,突然笑了起来,恍如春风悠长,在一望青翠而平静的万顷竹林中穿拂而过,清新而沁人心脾。
一如那个初见的夜晚。
“别的画你随便挑,这幅是送给无虞的,不能给你啦。”
程清夏幽幽盯着两人,眯眼道:“徐子规,你有没有闻到若有若无的百合花香?”
徐子规看他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样,淡定拿出那天林成秋怼宁城的话:“人家那叫闺蜜情,你成天在想什么?”
“是这样?”程清夏若有所思,瞄徐子规一眼,眉头渐渐皱起。
身边的少年眉目隽秀,只是站在那里就如一胧月光般沉静,温和。
徐子规这个人……也太冷静了,不是那种故作镇静,而是仿佛根本就知道不会有危险的那种镇定自若。
从三楼碰见他那时,他一直是这样,虽然偶尔会有些动作会告诉自己,徐子规其实也很害怕,但……总觉得太不自然了。
影像中的画面仍在继续,两人已经在山谷中平静而恬淡地生活了两个多月,无风无浪,仿若隐世。
直到一日正午,桃源般的山谷中闯入一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