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在门口等着找时机进去拿申淘落下的手机,跟出来的余盛打了个照面。
“余哥。”
余盛走了几步,背对着小助理摆摆手:“小晨,帮我跟刘姐问好。”
小助理受宠若惊,他居然还记得自己。
依稀记得,他刚进公司的时候跟余盛有过一面之缘。还记得那时候余盛初到翡皇,穿着一身普通的蓝白色校服,但是挺拔的脊背好像小白杨一样。翡皇培养出的艺人,现在再怎么如日中天,出道前也是一点一点教过来的,从面上的谈吐、举止、表情管理等礼仪,到骨子里的素养、文化、品德,没有没教习过的,只有想不到的。别看申淘现在骂骂咧咧,当时也是老老实实被按在桌前读过书、习过字的。所以到现在为止,翡皇塌房的艺人少之又少,属实是圈内清流了。
可余盛与别人终究是不同的。别人是可雕朽木,藏山之玉,可余盛活脱脱就是块玉雕的人。
还是块血玉。
余盛不是等待加工的石头,他的魂在作品中凿出了自己的印记。他身上的刺折不断,锋利尖锐,可为人又温柔体贴,刘姐常夸他说公司捡到宝了。他写了一首又一首的歌,写压迫,写不公,写呐喊,写彷徨。余盛一个人迷失在创作中的时候,没有人能联系到他,一次刘姐怕他饿死找人撬锁才进了门,结果看见他睡着了,手边上还有写到一半的词。
原来天之骄子,有一天也会戴上枷锁,略弓背,做回一个无人注目的普通人。
……
余盛点了根烟,也不抽,就叼在嘴里。
他站在窗前盯着天上的月,想起自己进组拍电影的时候,导演问他会不会抽烟,他怕自己选不上角硬着头皮说会,转头躲起来一个人练了很久。没几天就被当时的经纪人刘姐发现,她说“年轻的时候这么会扛事干嘛,怕年纪大的时候没事扛吗?”
他迎着月点了火,深深地吸了一口。年纪大了,人总是容易堕入往事的回忆,当时唱的什么狗屁往事随风,那都是不经事的寂寥。后来呢?余盛笑笑,看着烟雾在浸泡在月光里,上升,飞腾,散了。
余盛右手夹烟,正要再吸一口,猛地看见一只脚从缀的厚实的帘子里探出来。
“我***咳咳咳咳咳……”
他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惊天动地地那人竟也没动静。
“你……”余盛掀开帘子,要说话,看到脸时也沉默了。
申淘躺倒,倚靠着墙,疲倦又狼狈,跟白天时大不一样了。
余盛低声叫了两声申淘,人没有反应。也怕被人瞧见,伸手去扶,把握着分寸,却被一只颜色显然更深的大手一把握住。
他呼出了一口气,显然认为身上的担子轻了许多:“申老师你没事吧,助理不是给你拿手机去了吗,你怎么在这儿?”
“……不回家,叫他滚……我不回去……”申淘语无伦次,口齿不清地抱怨,一看就是喝多了。
现在小晨伺候的这位这么精贵吗,刘姐怎么教的?
余盛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想扔下这人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