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嫁的队伍到码头的时候,队伍里多了一个婢女。
这是岳夏日让方海找来的女暗卫。
暗卫一旦见光,也就相当于由暗转明。
王如一开始不太愿意过来,觉得成天跟在贵女身边得多无聊。
后来听方头儿说,余二娘是个大夫,每天出去给人看病,偶尔会有些小麻烦,需要身边跟个功夫好的。
还说以后余二娘会跟着主子去战场。
王如盘算了一下,能见更多的人,能四处走动出远门。
确实比暗卫好太多了。
这事儿干了!
“婢女王如,见过娘子。”
“不要这么客气!”余山亭扶着她起来,“三郎有跟你说具体是来做什么的吗?”
“具体?”王如歪头想了想,“端茶倒水,鞍前马后。”
“……”
余山亭无语的瞪了眼前面在船上安排事宜的三郎,该说的一样没说。
“我不缺端茶倒水的人。”她笑着解释,“我托三郎请你来,是想让你教我些防身的本事。”
“这……”王如有点为难。
余二娘如今身子骨已经长成,练武发展空间不大。
系统的学武,苦头可不会少。
“二娘,你新找来的婢女?”
赵文兰走过来上下打量王如。
怎么这个看起来也不太聪明的样子?
“这是我托三郎给我找的武师傅,叫王如。”
“你要学武?”赵文兰托腮想了想,“我也要学!”
从身体先天优势上来看,她练多久都够呛能打赢男人。
但出其不意的招数可以学一些,再配上二娘的毒药,或可这危机关头留下生路。
“王如,有没有那种应付危机时刻的机灵招数,适合女子学的?”
余山亭算了算,行船到边疆要一月的功夫。
学上一招半式,在一个月时间内练熟是没什么问题的。
“有!”
王如自己是女子,练的虽然是童子功,但女人的招数惯以灵巧见长,教她们两个半路出家的娘子绰绰有余。
她自己没想到的是,堂堂暗卫,她居然晕船!
王如每天靠着娘子给的晕船药续命,教了十几招后就让她们每天重复的联系。
“这比绣花还难坚持!”赵文兰揉着发酸的胳膊抱怨,“绣花好歹还能换个花样儿呢!”
“文兰,你觉得绣一种花绣一月能拿出手,还是绣十种花样样拿不出手……哪个比较好?”
余山亭心里并不如表面淡定。
白天跟着王如练武,晚上跟着三郎的小兄弟练。
她的手臂都粗了两圈儿!
对娘子的话,王如深以为然,功夫都是一点点练的。
她们本来就是速成班,还要贪多,最后连花架子都学不出来。
余山亭劝说的话到了赵文兰耳朵里就变成了帮理不帮亲。
赵文兰一气之下把自己两个教养嬷嬷都拨给余山亭。
美名其曰好好学习宫中礼节,回去谢恩也不丢皇家的脸。
余山亭的礼仪课程三倍速,增长,痛苦值呈几何倍数上升。
赵文兰每天练武练的痛苦,再去观看余山亭被嬷嬷们“折磨”的死去活来。
一个月的时光就在她们彼此“痛苦、怨念”中度过,下了船大家都很高兴。
赵文兰、余山亭不用练了。王如脚踏实地了。
路州的守将与赵勇锐是旧识,两人一起互送公主到边城小县。
为了避免铺张浪费,官家早有圣旨,出嫁公主到边疆,住的地方干净整洁即可,无需再耗人力、物力再建别院。
他们入住在一个小村落里,整个村子的村民安排到别的村子入住。
相比劳民伤财,这样的调配显然更得人心。
村子太小,女眷和将领住满了民宿,其他兵士围着村子驻扎帐篷。
他们已经弄丢过一次公主,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赵文兰、余山亭一人一个躺椅在院子里晒太阳。
“二娘,我有点儿怕!”
赵文兰这是第一次把心里的恐惧说出口。
后悔当初母后给她找婆家的时候,她脑子有坑,非要跑出去。
或许那个时候母后就预见了今天的情况,所以才急吼吼的给她找人嫁了。
身为公主,她有义务为两国维系更紧密做出贡献。
身为女子,嫁到异国他乡,身边没半个熟悉的朋友,她又怎么可能不怕?
“我也害怕!”
“怕喆英喆缠你?”
“我怕回去进宫谢恩,装不了多久,露馅儿了咋办?”
余山亭忧郁的看着蓝天白云,颇有几分闺中少女烦忧的味道。
“你满打满算不就进宫谢恩两次?”
“万一皇后娘娘让我进宫多陪她……”
“那就是句客气话!”
赵文兰心里那点儿害怕被二娘微不足道的烦恼驱的一点儿不剩。
她堂堂一个嫡出公主,还能怕赭沽一个番邦小国?
“真的?”
余山亭两眼“唰”就亮了。
“真的!”
赵文兰无语的撇嘴。
她母后那么好的人,二娘怕什么怕啊?
“太好了!这我就放心了!”
余山亭彻底瘫在躺椅上,像是被晒软的泥巴。
赵文兰见二娘这样,也跟着摊开了手脚,像是一张面饼一样糊在了躺椅上。
她身后两个教养嬷嬷哀怨含怒的瞪着乔然,一副自家小孩儿被带坏的模样。
乔然微微侧身,假装没看见。
她们仨辛苦了一个月,一朝回到起始地。
乔然觉得脸热,但对于放松下来的娘子却舍不得责怪半分。
娘子往日很忙,出来好不容易清闲片刻,她不想打扰。
再说,娘子日后又不嫁给皇子,场面上的事儿走走样子也就是了。
“乔嬷嬷、忍冬,你们出去玩吧!”余山亭双手捂着嘴打哈欠,“我这里没什么事儿需要你们跟着。”
“是!”
乔然知道娘子的习性,顶着两位嬷嬷羡慕的眼神出了院子。
娘子性子虽然懒散了点儿,但对她们却是实打实的好。
旁个娘子就算不让下人干什么,也得在身边跟着,
娘子只要自己没事儿,她们就没什么事儿。
按说乔然与娘子签的是死契,拿的银子都够爷们儿买个花娘了。
娘子发月钱的时候,她和忍冬的月钱是一样的。
乔然觉得,她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就是跟着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