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请。早听家母言,小女出生之时,得仙长相助方才平安,四万年来我父王从不让我出这大明孔雀宫,故而一直未有机缘向仙长道谢。”我随着黎山圣母一边走一边言道。
“你出生之时,正值灵山法会,老身与你父王母后正在灵山听法,你母后因法得缘,腹痛七日,那灵山虽有一众神仙,女眷却少,老身便随了你父王前去,哪知你非要听足了七日法会才肯降生,只把你母后折磨得精疲力竭,服了我圣母宫定坤丹,方才生下你,谁知你竟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白孔雀。你父王敬我相助,便让老身赐名,你出生之时明月高悬,月光皎洁,一片洁白,和你一样举世无双,老身便给你起名孔洁,字明月。众人只听说青丘有九尾白狐,海中有白龙、人间有白马,却不曾想孔雀也有通体白色,一时成了六界奇闻。”圣母边走边言,仿佛一切尽在昨日一般。
“我父王也常常感叹,我孔雀家族千万年来,为我一只白孔雀,还说我出生自带天劫,故而从不让我出宫。”这也是我数万年来的心病。
圣母转头望着我,看我周身仙气缭绕,纯净平和,步伐轻盈便道:“你修为不低,应得了大明王的真传,想来那孔雀王护犊心切,生怕这你举世无双的白孔雀有何闪失。想必万年来,督促修炼,才使得公主有如此通彻纯静的修为。”
我忙回道:“父王不让我出宫,索性无事,我自是比旁人多了些时间,多读了几本书,多练习了些仙法罢了。”
大明孔雀宫一路繁花铺道,王宫虽不似天宫巍峨,却是绿树成荫,鲜花遍地,鸟语花香,自是一派祥和幽雅之所。我王兄喜宴是摆在万花丛中,酒香、花香、茶香阵阵飘香,倒也别有风雅。我父王大明王孔宣与圣母见过后,众人纷纷落座,行了婚宴礼仪。那日我大哥娶的是南海龙王嫡女,两家自古皆为邻居,佳偶天成,东、南、西、北四海水族纷纷恭贺,好不热闹。
席间自有那昆仑山下掌管城池的天神陆吾呈了天后贺礼来见,言:“天后听闻大明孔雀王宫喜事,命小仙前来恭送贺礼。”言罢,便将手中礼单呈上。天后贺礼,自是贵重不俗,我父王与兄长一家行礼谢恩后,陆吾当下行罢天后公事,才坐下与众人一同吃酒。
我父王与母后对圣母礼遇有加,不敢怠慢,屏去左右,连同我二哥孔德也被打发下去,自请去后院密谈。
我二哥比我年岁大了不少,生得俊朗挺拔,眉眼含情,生性活泼好动,乃六界之中出了名的风流浪子,只是仙法平平。被打发出来,自是无趣,便来寻我,怎知半日不见,这宫中竞多了只白虎,当下狐疑,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白虎。
“我说老三,你又从哪捡的这小白?这玄丹山里的鸟兽飞禽尽数皆为你拾回,你若再拾,这宫中便聒噪得连觉都睡不成喽!”
“二哥,你有所不知,今日在王宫门前,有两只千年毒物在水中放毒,若不是黄鹂回来唤我,怕是河水所过之处皆成死物,小白便是那时救下的,它不肯离开,我看它年纪尚小就带了回来。”
“何方妖孽如此胆大妄为,在大哥大喜之日在我大明宫前作恶。”
“我也未看得真切,只是远远看到是一青一赤两条蛇,颇有来历,侍我去时已没了踪迹。”
“一青一赤?这六界之中,若说赤青二蛇同时出现的,只有水神禺疆的灵物,那赤青二蛇是他的兵器也是灵物,剧毒无比,被它们咬到必死无疑。我也未曾见过只是听那不延胡余曾谈起过。”
“胡言乱语的话你也信得?”我深不以为然道。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廊下那架子上站着一只羽毛甚是鲜艳的鹦鹉,拍着翅膀便叫起来。
“谁又在妄议我?”我兄妹二人正说得热闹,但见一华服公子金冠束发,翩翩而来,来人正是南海王子不延胡余。
“哟,你是来寻我还是来寻我妹?”我二哥调侃道。
“你妹!”不延胡余摇头恍脑地说道。
“你妹!”我二哥听罢反唇相击。
“哎!本王说的就是你妹?”不延胡余被孔德怼得一头懵圈。
“这称呼自你嘴里叫出来,怎么听都不是味!”我二哥满脸尽是嫌弃之色。
“哎!我妹,嫁家与你大哥便是你大嫂,若论起辈份,你还差我一辈。”不延胡余与孔德一见面便争论不休,他们俩的嘴官司打了上万年也未分高低,听得孔雀宫中一众灵禽耳朵根都生出了茧子。
“还有你这个小东西,竟敢当着本王的面胡说八道,小心下次我让水麒麟吃了你,真不愧是学嘴的八哥。”不延胡余用扇子轻轻拍了拍那只学舌的鹦哥,便坐了下来与我兄妹二人一同饮茶。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鹦哥受了惊吓,拍着翅膀叫得更欢,倒把我们几人都逗乐了。
“小东西,上次本王教你的话学会没,念来听听。”不延胡余站在廊下看着鹦鹉道。
“你刚打过它,这小东西可记仇得紧。”我二哥孔德笑道。
“早知你们这些势利小人,本王当然是有备而来。”说罢撒出一把谷物倒在盘中,那四散的飞鸟纷纷落下,又向那只鹦鹉的食盘中添了一把谷物道:“这可是昆仑仙山上产的黄粟米,那凡间国王都不得食,今日便宜你了,本王特地让陆吾带的。”
那鹦鹉嘴乖,吃了仙米自然没让不延胡余失望。
“把酒问明月,深情负几许?”忽地冒出半句诗,还没等念完,我二哥把刚入口的茶喷得满处皆是,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道:“我本有心向明月,耐何明月照沟渠。”
“我本有心向明月,耐何明月照沟渠。”那鹦鹉便一板一眼地学起了舌。只气得不延胡余瞪着眼睛,上前便要打那鹦鹉,我大明王孔雀宫中之内皆是灵物,在这宫中听经论道,吸收天地灵气,均已上百年岁,哪里有那么好抓,一个展翅便飞了出去。
我们三人正聊得热闹只见我母后心事重重地在廊下尽头走了出来,望着我等嬉笑的三人满面愁云。我那二哥孔德虽生性顽皮,但也承袭了我父王些法术,只是随性了些,看似嬉闹,却难得糊涂,心中通透得紧。只有我,生性高傲,少言寡语,通读经文史书,虽为女儿身,却比我两位兄长行事、修为更胜一筹。因我被父王封印于宫中,故此在这大明王宫,除了大明王便是我这位明月公主说一不二,料理宫内事务。自出生我听我母后便说黎山圣母曾说:“此女命数有异,即是举世无双他日必承重任,孔雀神魔一体,必历涅槃,方可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