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一击破?”我有些不解。
“以马制朝,以铁制君,以粮制雨。”海雒笙的话让我听着似懂非懂。望着我迷惑不解的眼神,他眼中竟然露出久违的促狭之色,又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道:“难得你这个长和第一才女也有求人点拨的时候。春秋时管仲的衡山之谋、以狐制岱,以鹿制楚,你怎忘了?”我听后恍然大悟。
“呸,也不害臊,敢与春秋第一相管仲比肩。”我靠在他的肩头忍不住嗤笑他,那个太子月孤桐是张狂地自大,他这是含蓄地自大,分明都是一样的自负。
“我若不自负些,戴罪立功,如何配得上你这位长和第一才女呢?父皇只是赐婚,待守丧期满才行册封仪式。如此之久,我若无功无绩,岂非让那些太子、郢王、将军等人有可乘之机?”这心灵相通之术有万般好处,却唯独总让人偷窥了自己的小心事,如今半分秘密也无,真是无趣。
“哼!你的小秘密不说本王也知,你拉拢齐王合谋陷害自己的夫君便罢了,还勾结后周的郢王那个臭棋篓子,真是有失妇道!看来本王是太过纵容你。”提及郢王他从鼻腔中哼了一声,言词中尽是不满。
“说起郢王,我倒有一计可助夫君一臂之力。”因为此事我有些理亏,便一脸谄媚地望着他。
“哼!说来听听。”他故作深沉地斜篾了我一眼。
“如今后周已知千山暮野心,必定会时刻提防。此次你暗中联合巫咸、大长和三国共同抗敌,但千山暮手上掌握朝云、君子、雨师妾三国,三国对三国终是杀兵一万自损八千。若得后周相助,夫君岂非胜算更大?”我乃一番好意,全心助他擒贼。谁料这位安王却翻脸不认人道:
“呸,哪个要你相助?本王便是战死沙场也不劳那个臭棋篓子相助。”海雒笙言语之中颇为嫌弃。
“好心全当驴干肺。”我只道自己一片赤诚却被人波了一盆冷水,便没好气道:“既然安王如此胸有成竹,那妾身便只待安王喜讯。”说罢便转身返回了茅屋,只把他单独关在了门外。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那夜他愤愤不平地在门外嘟囔了半宿方才离去。我并非有意与他置气,只是怕禺疆乃神人,他乃凡人,如此对抗,岂非吃亏?只是想多找几个帮手相助而已。战场之上相互利用乃常事,此时只要利益一致,若联手可灭了禺疆又有何妨?于是次日一早我趁几国皆在部署兵策,便偷偷骑快马,再次拜见了郢王。此次相见,郢王是盛情款待。因上次太子废黜之计让他在国君面前大显身手,他自是对我礼敬有加。因时间紧迫,我不敢耽搁,便开门见山。
“明月此次前来,仍有一计献与郢王。”
“公主请讲。”
“坐山观虎。”我望向郢王道。
“哦?此话怎讲?”郢王满腹疑云。
“五国战事一触即发。郢王对五国战事有何见解?”
“依本王看,当下白民与朝云联盟解体,再难联手抗敌,白民主帅未换,但太子位被废,服孝期间士气不高。大长和国也有国丧也无心战事,巫咸太子也隐些易主,此时定是安抚君心也无暇战事,只有朝云皇子、公主新丧,连失爱子,报仇心切,极有可能联合雨师妾、君子三国向他国开战。”
“郢王果然是成大事者。”我不失时机地拍须溜马了几句。自阿娇之事后,我便反躬自省,以前确是自己持才自傲,对一众皇孙贵胄从未放于眼中,未免过于清高。但普天之下但凡男子皆喜女子用崇拜的目光仰视自己,方能显示自己的大丈夫气概。譬如阿娇,眼望星君时崇拜之情流露无疑,星君对阿娇更是言听计从。而自己却从未崇拜过海雒笙,他于我而言如友如师,如夫如兄。如此想来,倒是阿娇颇识夫妻之道。于是便想换一种与男子相处的方式,准备也回去哄哄那个因言语不和不欢而散的夫君,但此技生疏,便想从郢王身上先试练一番。
果然被我一夸,郢王喜上眉梢,“公主此言过讲。本王不过是依势而论而已。”
“依郢王看,此番千山暮会先对哪国开战?”
“大长和国偏居南域,三面环海易守难功。巫咸夹于几国之中,南临白民、北临雨师妾、西临朝云,东临后周,后立无援,依本王看,十有八九为巫咸。”
我不失时机地向郢王行了个礼,煞有介事地说道:“郢王高见。当世贤王乃天下人仰慕。”
“公主哪里话,能得公主这位知已相助,本王自是如虎添翼。”说罢喜不自胜。
见郢王被我捧到高处,正在兴头上,我便接着问道:“依郢王看,若攻巫咸几成胜算?”
郢王想了道:“七八分。”
“那郢王可知,巫咸一破,五国平衡即失,便会逐一被灭,待千山暮横扫五国后第一个便是与后周开战,方能完成他一统九州的霸业。”
“这……”郢王眉头紧蹙。
“此番五国开战势在必行。若攻不下巫咸便罢,若巫咸被灭,后周现在坐山观虎,他日便是引火烧身。还是我之前与郢王所言,五国平衡不可破。故一旦开战,还请郢王运筹帷幄请后周派兵,镇守巫咸后方。”
“出兵?这……”我知出兵乃大事,郢王一人岂能做主,需呈报国君协兵部等众臣共同商议。便接着道:“此次我之计即名坐山观虎,便是后周可置身事外,只需派兵见机行事。若巫咸未灭,后周按 兵不动,若巫咸被灭,后周想按兵不动也恐不能。所以早做打算,以防措手不及,待千山暮横扫九州时,再发兵为时已晚。我此计对后周依旧是有利无害,不需损兵折将。”
后周出兵必驻扎巫咸背后,千山暮自是无法辨明出兵动机, 有后周做后盾他对巫咸也会忌惮三分。四国对三国,届时战局完全不同,加上海雒笙联合三国实施的以粮制雨、以铁制君,千山暮便无法顺利实施他的计划。如此便为五国开战加了最后一道屏障。
“公主所言乃国家大事,非本王所能定,且需与父王商议后方可定夺。”
郢王所言不虚,我亦未打算郢王当即答复。只是行了个礼道:“此乃显示郢王雄才大略之最好时机,郢王见解即未雨绸缪又一举多得,必得众臣刮目相看,还望郢王莫失良机。明月告辞。”
离开了后周王都,我方才一路赶回。途中行至五国边境所见尽是各国商贾,商队,来来往往十分壮观。于是便拉住一个商队询问,那商人告知:“如今白民、长和、巫咸高价收购铁器、兵器,如此大好商机,怎能错过。这些都是去往几国卖买兵器和铁器的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