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疆乃神人,无事不察,我便不敢露出一点马脚。暗中绸缪,联络了巫咸与大长和国设八卦阵准备在十五月圆日诱杀禺疆。不曾想你窥破我母妃死因,千里迢迢跑到白民国与我皇兄齐王设局,欲替我报仇,打乱了我诱杀禺疆的计划。那时我只知父王突发恶疾昏迷不醒,一心以为是禺疆搞的鬼,只得应召回宫,暗中查问了我先前安插在宫内外所有的眼线发现齐王嫌疑最大。”
“回宫当晚,我感知你竟然在白民的齐王府,怕我皇兄为争储不择手段,利用你,便一路寻你。我至齐王别院见你无恙方才安心。那晚我拥你入眠感知你心中悲愤,又看到你早就准备好写给阿娇的字条,便猜测你与齐王恐有惊天秘谋。那时我只道你是因我杀了星君恨极了我,一心想把我拉下太子位,那时我便已想好,这太子位本就无甚要紧,只要你能平了心中怨愤,不做也罢。”
我突然有些喜极而泣,“傻瓜,你两次因我轻易放弃储君之位值得吗?”
“人间不值得,为你值得……”我拉着他的手只觉得心中一片暖意,这十年相守之情于我是何等宝贵,我眼也不眨地望着那双眼中含星辰,眉宇藏江山的深眸,半刻也舍不得离开。
“后来,我思前想去,猜测齐王图的是王位,你图的是报仇,两人若要联手必先从父王处下手。便对闵大监生了疑心,那闵大监虽是齐王耳目,但贪生怕死。我心知父王病得蹊跷,便抓了闵大监严刑逼供,谁知还未用刑只吓唬几下,闵大监便和盘托出,我便将计就计。将解药提前让闵大监与国君服下,称御医用药起了作用。同时将自己心中对母妃之死的疑虑如实告知了父王。那时我还不敢断言母妃之死一定与阿娇有关,因为我实在想不出阿娇为何要杀母妃,我对阿娇之子天生狼面的事情毫不知情。这时我接到太子太傅秘报,言齐王请他与尚书等人皇陵查验,我便知你此行一定与母妃有关。我与父王说,阿娇与星君有染,十年前我便知晓,这十年自己从未与阿娇有过任何 关系,那皇子自不是我所生。只是碍于两国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便言明,又怕阿娇留在宫中与星君窜通坏了大事,便将阿娇放在军中,日日看管,结果还是出了大事。”
“我便说服父王要了三道圣旨,一道是开棺验尸,若猜测属实,便让闵大监宣读第二道,废太子妃赐白菱。同时为给朝臣一个交侍,便宣第三道圣旨,废黜太子身份,暂代军职,侍边关战事停熄,自请回封地,与你同往洱海,逍遥度日。结果父王始终记得那道长所言,安王在则家国安,安王去则家国乱。只同意我不再辅政监国,反正这些年本王一直在边关,监不监国只是一纸虚职,储君之事,事关重大,酌情考虑。为挽留我还特意封了你为安王妃。我并未与父王提及元神互换一事,只因此事荒谬绝伦,不提也罢。”
“那日我未带一兵一卒,与闵大监两人隐身皇陵中。看着你与齐王、阿娇等人纷纷入场。闵大监吓得一头是汗,连连发问,一兵不带,若齐王灭口该当如何?我只笑答,一道圣旨胜似百万雄兵,且问大监,太子俯兵是以太子还是太子妃号令为准?禁军号令是以齐王还是国君号令为准?况且国君已醒,十万禁军随时候命,齐王只是想抓本王把柄把本王拉下太子位,又非举兵造反,有何可怕?于是才有了那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一幕接一幕。”
最后他笑着与我说, “你的计划本是天衣无缝,但你不知我尚在人世,元神也归了位,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最后才让我占了先机。我本想等阵前挫败禺疆后再与你相认,但星君出现救下阿娇,两个真假郎君把你和阿娇弄得几番愁苦,这才提前与你相认。”
那晚他刮着我的鼻子道:“我早就与你说过‘可知此狼非彼郎。’只是你自己心眼未开,识人不明。”
这话干将也和我说过,只是我始终不明何意,想来是自己太蠢。他笑我,“你非蠢笨,乃是一根筋。”
我气得趴在他的怀中狠狠地在他胸前咬了一口,看到被我用剑戳的那个窟窿我突然便落下泪来。那夜他摸着我的长发道:
“月儿,你信我,一切终将过去……”
那日清晨我与海雒笙在舜陵祭祀台上重新练了《与天共舞》十二式,他上我下,他攻我守,他进我护,他退我防,他知我弱点我明他优势,一套下来,方觉得浑然天成,大气磅礴。干将说“便是真龙现身怕是也不敌你二人双剑合壁喽!”
海雒笙一心记挂阵前事务与我说:“禺疆自十年后再次露面,短短几个月时间便重集百万大军,灭了拘婴国,吞了君子国,占了雨师妾国,操控了朝云国,速度之快令人惊惧,怕是下一步便是灭巫咸与长和。必需要尽快阻止他吞并天下的野心。”
我也记挂几位兄长安危,便回到了夫夫山阵前。海雒笙叮嘱我,“一切照旧,切不可表现出对我的情意,如此才可引得千山暮入阵诛杀。”
回到五国阵前,我与海雒笙为不打草惊蛇,仍然与以前一样,伪装成仇人相见,每次我前去叫阵,他便高挂免战牌,闭门不出。月孤桐却次次冲出与我一起并肩膀叫阵。表面上看一切照旧,并无破绽。
只是晚间时分,海雒笙会摒退左右,只身单骑与我在白家寨的茅屋中会面。他来时,总会带些路上猎取的猎物,帮我劈了柴,挑了水,仿佛在舜陵时一样。那时我便依偎在他身旁,与他坐在院中看天上的星宿,听他讲军中事务。
他与我说:“因为云天娇的弑母大罪,白民与朝云的盟国关系荡然无存。我以此为由说服朝中大臣反对两国再次结盟,便中断了与朝云国的盟约,千山暮也十分无奈,他千算万算总是算不到阿娇会几番乱他大计。并以为母守丧为由闭门不出,拒不迎战。少了白民的得力支持,千山暮大计难成。现时他可操控的便只有朝云国、君子国、雨师妾国三国。这三国中除君子与雨师妾国皆为小国不足为惧,只有 朝云国兵力强捍,必须提防。如今朝云国皇子阵亡,公主赐死,损失惨重,必会寻找机会报此大仇。千山暮也必不会放过此机会。”
经过此次五国阵前之乱,几国均需休整,千山暮也需重新布置策略,于是便为几国合力赢得了时间。我已有计划,便是逐一击破,不战而屈人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