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时间，就在几人对谈之间匆匆流逝。双方的合作也很顺利，既然有同一个目标，事情就好办多了。
最后，晚上那顿饭散局的时候，杨洪江吩咐助理，安排第二天的私家游艇送他们几人出岛。他满脸堆笑：“你们人手不够尽管朝我开口，至于这两位小朋友，在我这里吃好住好，一切都不用担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程美儿和项阳身上。
项阳嘴唇发干，之前被绑架的阴影又上来了，他刚想开口说话，只听程美儿说：“好啊，包吃包住吗？”
众人咋舌。
杨洪江哈哈大笑起来：“那是当然，就你那点饭量，难不成我还收你钱？”
“那他的饭量呢？”程美儿也笑起来，看着项阳说，“平时就让你少吃点，你看吧，那么好的事情轮不到你头上了。这次回去，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吧。”
谁都听出程美儿话中有话，这是想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当人质。
杨洪江刚想开口，只听程美儿又说：“杨总，你那么大的一个公司，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实习啊。你知道的，我下学期学校还有课，要是不去上课要受处分，还要通报批评的。学校说了，只有签了实习协议的毕业生，才可以不去学校上课。”
项阳有点无语：“程美儿你说什么呢，不会真想留在这个破岛上吧？”
杨洪江目光一冷。
于朗去看杨洪江：“杨总，你可能不知道，美儿父母是考古专家，她从小在博物馆里长大，了解的历史知识可能比我们在座的所有人加起来都广。”
“还有项阳，虽然能吃了点，但是肚子里还是有货的，从小研究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甚至还有一本专门记录各种灵异事件和对应法门的本子，这方面的事情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你也知道，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地图，没有他们，可能即使找到了，也不一定能带的回来。”
杨洪江沉默了一会，点点头：“理是这么个理……”
“况且，这件事，你也知道，不是一两天就能办成的。”于朗端起酒杯，“我敬您一杯，大家就当是朋友了。”
杨洪江没再说什么，也笑着举起了酒杯，朝着于朗一饮而尽，杯口朝地晃了晃：“行，那我也不强留。我干了，你随意。”
***
一顿饭下来，项阳后背起了一层薄汗，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我总算是知道，鸿门宴这三个字是怎么写的了。”看见姜亦发在群里的图片，啧啧道：“哎，亦姐居然在吃大餐，她外婆的事情，好像不怎么伤心啊。”
程美儿拿手去掐项阳手上的赘肉，恨恨的：“就你有眼睛，就你多嘴，我看亦姐都瘦了一大圈了。”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于朗淡淡道：“她不是不伤心，是把自己的伤心藏的很深很深，不让我们任何人看到。”
有一本书里说，其实在人际交往中，你接触的不是人，而是他们的防御机制。同样，你看到的也并非那个人的真实一面，而是他们的防御措施让他们表现出来的表情和动作。
没错，姜亦就是这样。
正这样想着，这才发现时间快到了，他低头去看手机，看了会，摁灭。过了会，又打开，像是在倒计时，隔半分钟看一次。
其实时间还早，杨洪江的人告诉他们可以去看夜海。快四月份了，东部沿海城市天气乍暖，赤脚踩在沙滩上也不会太冷。
钟欣雅早就过了看海的年纪，但是被程美儿和项阳拉着没办法拒绝，于朗心不在焉的跟在最后面。只听项阳在前面喋喋不休：“你们知道吗，有一种说法说，先民们横渡江河，翻越群山，穿过无边的荒野，在世界的尽头看到了海。人们从海中获得了力量，所以大海，又是万物的起源。”
程美儿笑着打断他：“万物的起源？那，项阳，你会游泳吗？”
“呃……不太会。我们那没什么江啊河啊的，一群人都是旱鸭子。”
程美儿继续笑：“那也没关系啊，你肉多膘厚，油脂密度比水小，哈哈哈哈，你肯定会浮起来的……”
说到最后，自己先憋不住一个劲儿的狂笑。项阳听到程美儿笑得乐不可支，也不管自己还没好全的伤，心一横，从地上捡了块不大不小的贝壳，朝着程美儿扔了过去。
这时候，程美儿早已经狂奔的没影了。
项阳只好再跑，时不时捡起石头往前扔，但是负伤在身，准头不行，没有一块贝壳扔中的。
程美儿对项阳撂狠话：“准头也太差了吧，有本事扔中一个试试。”
爱情好像就是吵吵闹闹，好像就是伴着海浪声层层叠叠的笑声。
钟欣雅看着两人追着跑，笑着低头去看沙滩上海浪卷过的痕迹。细小沙石之间，居然有非常非常小的绿意从中冒出来。这孤绝而漫长的冬天总算要过去了，谁都无法阻止播撒过的种子破土。
项阳找钟欣雅和于朗评理，钟欣雅提醒他：“你闹归闹，小心身上的伤。”
项阳故作深沉，面朝大海，悠悠然开口：“哎，我早就看开了。世界上有些伤自然会不药而愈，而有些伤终身也不能治愈。”
程美儿噗嗤一声，笑得直不起腰来。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钟欣雅：“钟大师，你不是在香港开了家大公司吗，要不你帮我开个实习证明，成吗？”
钟欣雅笑：“美儿，你还真不打算回学校上课了？我不是什么大公司，要不你找于朗？”
于朗不知道他们再说什么，笑着摆摆手，推说有事，让他们自己玩去吧。
程美儿在前面一直偷着笑，她拉着钟欣雅往远处走：“我们别打扰于朗，他有正事。”
于朗的确有正事，他和姜亦约好了，每天晚上要视频的。
海浪声声，于朗远远落在后面，足立于沙滩，迎面吹来微微海风，带着海水微咸的气息，把人所有的浮躁与思想淹没。他看着时钟指针分分秒秒过去，掐着点拨通视频请求。
面朝大海，海风吹拂，听着这一声声的视频铃声，清脆、悠扬、辽远，视线延伸至在无垠的海平面之外，心里有种迷离而虚幻的飞翔之感。
随着月亮渐渐升高，海浪声也一浪高过一浪，于朗的心情也被这浪头一下下打灭下去。原本的期待和欣喜也渐渐平淡下来。
因为，直到视频求情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被姜亦主动给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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