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姐，那，那后来呢？”程美儿听得胆战心惊，“你们把那女的送到医院了，那尸体呢？不会被人发现吧？”
项阳纳闷：“亦姐，为什么不报警啊？其实这件事和你们完全没关系吧？”
“没关系是不假，但是说出来你会信吗？”钟欣雅解释，“两个手脚健全的成年人和一只装尸体的行李箱，一个犯了病的女人一起出现在那种地方，人证物证俱在，你是警察你也不信。再说，万一那个女的反咬一口，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姜亦点头：“嗯，更关键的是，死的人是张聪。当初是他帮着努老头那女婿一起把我骗去河边，我有寻仇报复的嫌疑。”
这样一想，这事的确复杂。
程美儿心有戚戚然：“亦姐，检查过了吧？那女的……没有被，被那种东西附身吧？”
姜亦摇头：“这个我敢确定，没有。”
这时候，钟欣雅忽然想到什么，脚踩油门一个加速，说：“姜亦，我们从县城过来的时候，遇到好几辆警察往你家那边过去了。当时没留心，现在想想，会不会有人发现了张聪的尸体？”
说话间，钟欣雅已经掏出手机给严周凯打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这方面的最新资料，同时叮嘱姜亦：“我看你们不开机是对的，先去见了那女人再说。”
***
医院病房，姜亦一见到于朗就问：“你去打疫苗了没？”
于朗和几人打招呼，颇有些无奈的看着姜亦：“医生说被人咬不需要打疫苗……”
“不是，万一她有传染病呢？她不是有癫痫吗？”
“检查过了，不是癫痫，是老鼠药中毒，幸好服用的剂量不多，没有什么大问题。”
“老鼠药？”项阳觉得哪里不对，“医生真那么说？我记得我小时候，村里也有人误服了老鼠药的，不过不是像她这样。”
“那是怎么样？”程美儿问。
也是又吐又晕的，但总之不太一样，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项阳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了。程美儿啧啧：“你还是闭嘴吧你。”
***
杨燕终于醒了，眼睛半睁半合，近乎痛楚的皱眉，喉咙里逸出细细的一丝呻吟声。
她盯着姜亦，看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下子坐起来，慌里慌张四下环顾，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找了会，又转回去看姜亦：
“你，你谁啊。”
“我，我，这是在哪里？你们把我怎么了？”
这人防御心理还蛮强的，姜亦又好气又好笑：“我救了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杨燕哆嗦了一下：“你你你，你说什么？”
于朗和项阳出门去查今天警车进进出出到底为的什么事，钟欣雅和程美儿从外面买了饭进来，招呼姜亦先吃饭：“她醒了吗？”
“嗯，刚醒。”
醒了，那赶紧问啊，问她为什么杀人！程美儿心绪激动，三两步快走过去，刚想开口，声音堵在喉咙口里没出来。
她一把揪住姜亦的手，呆呆看着杨燕，又抬头看姜亦，声音有些不太确定：“亦姐，这个人，好像就是我给你说过的，买买消息的杨姐啊。”
杨燕也认出程美儿来了，恍然大悟：“小姑娘，是你啊！”
钟欣雅和姜亦对视一眼，没说话，但是心里却已然百转千回都绕了几圈了：这他么也太巧了吧？白天找地图，晚上就死人，若说其中毫无联系，还真是让人难以信服啊。
钟欣雅不动声色，一颦一笑间充满了大都市熟女范，把手里的几盒水饺放到床头桌板上：“原来是朋友啊，饿了吧？先吃点吧。”
语气温婉宜人，连带着这几盒水饺都带上了一种都市独有的气息。杨燕只是看了两眼，都还没对上话，心里已经在嫉妒她的容貌和气质了。
想必，这样的女人肯定不缺钱，也不缺男人。
姜亦可不像钟欣雅那么好脾气，看着她，笑容慢慢收起：“赶紧吃吧，吃完了就说说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这样做？
姜亦这话问得很高明，不说为什么要拉个行李箱上山，也不说杀人抛尸，不说自己到底知道多少，全叫对方去猜测，去衡量，去斟酌筹谋她到底知道多少，又到底想知道多少。
杨燕没去动那碗饺子，看着姜亦，又看看程美儿，一开口就有些着急：“小姑娘，这真的是个天大的误会……”
姜亦把饺子往她面前推了推：“不着急，先吃东西，吃完了再说。”
在这你推我攘间，心理博弈现在已经开始了，姜亦故意晾着她，故意装作自己毫不着急的样子，看谁演得过谁。
杨燕也是出入生意场的人，能不知道这点小九九？但既然姜亦这样说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看来，这个小姑娘，可比程美儿难缠多了，必然不是善茬。
没想到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心机和城府还挺深。杨燕吃了几口水饺，心里毛毛的。
等几人吃完这一顿，故事才慢慢开讲。
***
那天晚上，夜已经很深了，杨燕前夫的母亲张芝花平白无故打电话给她，委托她办点事。大家都知道，张芝花是个精神病，时好时坏，说的话当不得真，所以杨燕很快挂断电话。
不多时，第二个电话就又打进来了，杨燕心烦，她又不傻，大晚上的翻山越岭去丢一只行李箱，被人看见还以为她也是神经病呢。
她摁灭了电话，老太太发疯可以，但大晚上的打扰别人睡觉就太没公德心了。
紧接着，第三个电话又来了，这回杨燕松动了，说：“除非，你先告诉我，行李箱里到底装着什么？”
这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不然，一个七老八十的人，会费尽心思死乞白赖的求她那么多次？
但是追问好几次，直到电话挂断，张芝花也没有告诉她行李箱里到底装了什么，反而问她第二天能不能过去家里一趟，吃个饭，好好聊聊这个事情。
“放心吧，我知道你做生意的，我会付钱给你。”张芝花语气很认真，“反正你只要把箱子放下就走，没有别的要求。”
看在钱的份上，第二天她去了。
张芝花那个走散多年的女儿也在，亲自打开行李箱给她看：里面都是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男人的衣服鞋子，和各种生活用品。
张芝花从兜里拿出2000块钱：“杨燕啊，这是定金你先拿着，箱子你也看过了，都是我们要扔的东西。”
她随口问了句：“张聪的东西啊？”
张芝花没答，她女人冷笑一声：“我老公的，用不上了，以后都用不上的。”
聊着聊着，杨燕也听出来了，张芝花的女儿想离婚，老公千里追妻，把生活用品都带过来了。但老婆铁了心要离，现在两人闹掰了，那人的东西一样也不想留。
杨燕问：“白天不行吗？直接扔垃圾桶里不行吗？”
“必须要是晚上，而且你也要注意，千万别被人看见了。你别多问，别好奇，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的。”
杨燕冷哼一声，你告诉我我还不想听呢。于是拿着钱就走了，约好了过几天晚上来取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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