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碌命？
根本是身在蜜罐里。
莫说定亲宴，她和凌世宸成亲的时候，也没有宴请宾客，什么都没给她买过，所有物什都是凌夫人操办的。
他醒来后，也从未表示过什么，只一味跟她暧昧，却从没想过带她来挑选礼物。
但，他对待夏侯莺，不但亲自陪着，连绣鞋这样私密的东西，都要亲自陪她置办。
这般偏爱，若非亲眼所见，她决不会如此痛彻心扉。
她突然更冷了，刚来的时候也不觉得天气这么冷，简直，冰冷刺骨。
不久，凌世宸跟夏侯莺回来了。
凌世宸手里拎着一个名贵的礼盒，里面，不就是夏侯莺中意的婚鞋。
“阿莺，把你的绣鞋打开给亲家阿妹看看。”夏侯夫人打铁趁热，让赵娣儿彻底死心。
礼盒打开，一室璀璨的珠光。
赵娣儿垂眸，望着那双极致奢华的绣鞋，金丝和东珠覆满了鞋身。
听阿母说，每个新妇都要有一双好绣鞋，预示未来生活和和美美。
这双绣鞋，任哪个女子看了，都要艳羡。
看到赵娣儿失魂落魄的模样，夏侯莺心底痛快极了，还是母亲手段了得，三言两语就让这个野狐狸狼狈不堪，毫无招架之力。
赵娣儿整个人愣住了，夏侯夫人继续提议，“逛了一日有点饿了，我们找个地方用膳吧，亲家阿妹，你一起吧。”
夏侯夫人说完，站起来绕过她离开。
刚绕到她身侧，一不小心撞到了她手里拎着的礼盒，礼盒掉到地上摔开，咕噜噜滚出一个小巧的小竹筒。
“啊，什么东西！”夏侯夫人似乎吓的不轻，作势退开却一脚踩碎了小竹筒。
发出四分五裂的声音。
伙计赶忙过来查看，在赵娣儿反应过来之前，率先捡起散落在残骸中的礼盒，盒子中还有一张纸签。
夏侯夫人看了一眼纸签，上面是一些感谢之言，眼里闪过嘲讽，道歉却很真诚，“亲家阿妹，真是对不住，不小心踩碎了你的东西，这样吧，我赔给你好了。”
赵娣儿不语，不想搭理这个双面人，蹲下身子默默起捡起地上的碎片。
此刻，这些碎片仿佛她的心，彻底碎裂无法还原。
凌世宸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夏侯夫人手中的纸签，眸中的漩涡又深了几分。
夏侯莺故意说道：“娣儿可真是勤快，碎了的东西还要亲自捡起来丢掉，真是遗传了给小户做工的你阿母的品质。”
她这句话一出口，惹得凌世宸那双眼眸更加冰寒彻骨。
也惹得赵娣儿手一顿，被裂开的竹刺割伤了手指。
殷红的鲜血自指间流出，看她毫无所觉，依然蹲在原地，一片一片将所有碎片都收回盒子里。
这是她用所有积蓄买来的，她舍不得把它当做垃圾给扔掉。
夏侯夫人拉起夏侯莺，端庄地笑着，“亲家阿妹，你把手弄伤了，看来要去一趟医馆了，这样吧，我派府上的车夫送你过去。”
“不必了。”她一手鲜血，面色平淡，就像那鲜血不是她的一样，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冷漠地转身离开了。
夏侯莺一笑，抬眼看到凌世宸时突然感到害怕，他的眼神十分可怖，她娇娇软软地问道：“子衡哥哥，为何这般望着我？你可是生气了？”
凌世宸勾起唇瓣，声音冷冷的，“自然不是。”
他说不是，可夏侯莺却不禁吓得哆嗦了一下，刚才说漏了嘴，子衡哥哥知道她在查赵娣儿的底细了。
赵娣儿自己找了家附近的医馆，伙计看到她的手时，惊了一瞬，慌忙请她进内室处理伤口。。
赵娣儿坐在凳子上木着一张脸，直到处理好伤口都一言不发，静静地来，也静静地离开。
她回到凌府，想去看一眼凌夫人，珠娘拦住了她，小声说道：“夫人已经睡下了。”
“好。”她淡淡应道，心中一片沉郁。
压抑不住的情绪无处宣泄，只得在她五脏六腑里横冲直撞，扯得胃也微微地疼痛。
有些恶心，有些难受。
赵娣儿回到自己房间呆呆坐下。
怒火翻涌。
可她明白，她斗不过这些人，甚至连跟这些人斗的资格都没有。
她只有一个常年卧病的阿弟，和替人做工维持生计养育子女的母亲，其他，一无所有。
而这些人，甚至不用自己亲自出手，下面的仆人们会尽职尽责地做好一切，让人辞退阿母再找不到主家，让阿弟再无医馆敢医治。
这些还只是小伎俩。
贾母的狠毒手段，她至今还历历在目。
她，没有选择。
深夜，
赵娣儿昏昏沉沉睡着，浑浑噩噩中，感觉有人推开了房间的门。
凌世宸进屋，一身寒气中，还夹杂着淡淡的酒气。
他垂下眼帘，看着床边的竹筒，碎掉了，她把几个连接处拼在一起，只是不能再链接在一起，散在那里。
她也许是拼这些东西累得睡下了。
这么零碎了，也要拼起来？
这个小筒，对于她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凌世宸坐到床榻边，盯着那个小筒看了一会，打磨的很精致的，机关设计也很巧妙。
他掀开被子一角拉出她的小手，手指很好看，却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红红的，肿肿的，伤口刺得很深。
“真是笨！为何非要待在那里听她们说难听的话，腿白长了，不知道走吗？”凌世宸叹气，拿出带来的药箱，仔细地为她涂药。
绑纱布的时候，赵娣儿悠悠转醒。
朦胧的烛光中，一张熟悉的俊脸进入视线，她心里腾得燃起无名火。
立刻抽回了手，顺便将被子拉的老高，她沐浴完没有力气穿衣，只有一件肚兜挂在身上，没穿内衫，里头空空的。
她把手抽回被窝，手指微微蜷起，“不必了，在医馆已经处理过了。”
“就差缠上纱布了，听话，把手伸出来。”凌世宸难得一见地温柔说话，哄着她。
若在平时，赵娣儿一定会感动的。
可今日这事后，她只觉得倒胃口。
在店铺的时候对她不闻不问，现在又想跟她暧昧不清。
妻妾成群，难道对男人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左拥右抱，难道对男人来说，真的如此有吸引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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