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凌世宸的闻言软语，赵娣儿此刻只觉得厌恶。
她不想搭理他。
“听到没有？”见她没有回应，凌世宸的俊脸沉了下来。
“都不流血了，无需用纱布。”她的声音淡淡的。
凌世宸面色微冷，下一瞬，直接伸进被子，准确地拽出她的手。
赵娣儿吃痛，微微皱眉，“凌世宸，你又要做什么？你刚刚弄疼我了。”
“早听我的话不就没事了？”他就着烛光，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她的手，“无碍，没出血。”
看完，就开始绑起了纱布。
赵娣儿沉住气忍着不耐，别开了头，视线扫过床边的小筒，她伸出另一只手打开小箱子，将碎片哗啦一声全扫了进去。
“这么紧张？”凌世宸探究地看着她，“是要送给谁的吗？”
他刚开口向她要谢礼，她今日就去了坊市，难道，这个小筒是……
“给自己买来用的。”
“自己用？”凌世宸听到这句回答，心中有些不悦，“都摔碎了还怎么用？”
“它设计很精妙，我拼起来当做摆件不行吗？”赵娣儿没好气，真金白银买来的，说碎就碎了，全部积蓄就这样没了。当时要不是顾忌凌世宸的颜面，她当场就要让她们赔偿。
凌世宸沉下眼眸望着她，“我的谢礼呢？”
“没有。”她冷冷地说完，钻进被子里，不想再跟他说话，干脆闭上眼睛假装要睡觉。
凌世宸自然不肯，想起方才她白花花的胳膊，知道她此刻大概未着寸缕，努力压下心头泛起的涟漪，轻轻地扯了下被子，问她：“为何今日不买？”
“没钱！”她气红了脸，回答得理直气壮，然后又钻回被窝，再不肯出来了。
闻言，凌世宸的面色终于缓和了几分，“赵娣儿，别躲着我了，起来，我们谈谈。”
若只是银两的问题，无论多少他都可以给她。
“我真的好困。”她被他吵得异常烦躁，拿被子捂住耳朵，幸好烛光微弱，昏暗中他没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我要睡了！”
她确实很疲累，在坊市无端受了一通羞辱，回府憋了一肚子气，流着泪拼凑碎片，一边拼一边哭，后来实在哭累了，才睡着。
没想到，又被这个恶魔扯起来精神折磨。
“谈一会再睡。”他仍旧不肯。
赵娣儿双眼有些刺痛，鼻音也沉沉的，“你就不能顾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吗？我想睡了，不想说话了，你可不可以放过我？”
晃动的烛火下一室静谧，凌世宸似乎听到了她低泣的声音，真要伸手去摸她的眼睛，门外响起了声音。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是凌风的声音。
“何事？”他被打断心中不悦，声音里也没有什么温度。
凌风在门外有点焦急地禀报，“少主，夏侯小娘夜里一直上吐下泻，不知是不是晚膳用的不妥，而且，凌夫人的肚子也是一直疼……”
闻言，凌世宸冷笑，声音也温和了一些，“去请御医去夏侯府上瞧瞧。”
其实，是他在饭菜里加了点料。
“可，来人说夏侯小娘一直唤着您的名字，说是，一直念叨着，……子衡，阿莺好难受，好想见子衡哥哥……来人就是这么说的。希望请您可以过去陪陪她。”
凌世宸沉吟半晌，“好吧。”
过去欣赏一番她的狼狈模样，也不是不行。
他收回手帮赵娣儿盖好被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先去找华之远，再给我配点药……”
屋内又恢复了安静，赵娣儿定定地看着床顶的罗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好恨，明明已经睡着了，终于不再哭了，可凌世宸一来，自己又开始伤心难过了。
恨死凌世宸了，要不是他把自己挖了起来，她怎么会继续流泪呢。
她可不想哭，不想自己这么没出息，可是泪水一直流，眼睛又酸又胀，提醒着她，眼睛又哭了很久了。
凌世宸走出房间。
欣长的身影站在月光下，却满身戾气，“夏侯莺呕吐不止，给我再配些药，让她上吐下泻得再严重一些。”
华之远：“哈？这是什么深仇大恨呀？要这样修理一个小女娘？”
“终日耍弄不入流的下作手段，就让她也尝尝下作手段的滋味。”凌世宸面色阴郁，声音冰冷。
翌日。
赵娣儿醒来，枕边放着一沓银票。
她猜得出来，是凌世宸昨夜过来放到这里的。
这又是什么用意？
担心自己不愿意继续陪他暧昧不清，就拿这么多银票来安抚自己？
她冷笑，银票动也未动，拎起书箱去学堂了。
赵娣儿和顾正深两人一起，针对书籍的内容讨论了一整日，颇有收获。
休息的时候，天色渐黑，赵娣儿揉揉空辘辘的肚子，提议道，“去吃饭吧。”
顾正深算是她的再生父母，帮了她一整日，她得礼尚往来犒劳一下他。
顾正深点头，“好。”
两人进了附近的一家小店，是顾正深推荐的。
此时，凌世宸将凌府名下产业的管事们聚在一起，一边用膳一边议事。
所有管事都叫苦不迭，一整天都被细细盘问，凌少主依然精力充沛头脑清晰，真是位十足的狠角色。
饭也没胆量吃几口，众人汇报完就浩浩荡荡地散去了。
凌世宸坐马车回府，拐过一条街角，晃动的车帘下现出一抹熟悉的俏丽身影。
小女人一身鹅黄色衣裙，头上的珠钗轻快地颤着，跟在顾正深身后走进一间小店。
赵娣儿？
凌世宸掀起车帘望向那抹倩影，眼底现出一丝丝裂痕。
“刚才那个女子，是不是赵娣儿？”凌世宸问凌风。
凌风会意，“我这就去查探。”
不久，凌风回来了，附在凌世宸耳边小声说道：“少主，那位的确是赵小娘。”
凌世宸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看来，他给她的警告，还不够！
之前小女人答应的倒是挺好，保证不再跟顾正深继续来往，可结果呢？还没两天呢，就又开始二人单独幽会了。
凌世宸面色愈发阴沉，冷冷的交代凌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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