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冬天,A 国下了一场很大的雪,雪花满天飞舞,卷起阵阵冷风。
整座城市闹哄哄的,奶白色的雾气氤氲在城市上空,街道人满为患,灯火摇曳,望不到尽头的马路边,路灯拉横幅似的照亮道路,探测远方。
今天是国内的春节,远在异国他乡的唐人街,热闹非凡。
一间简陋的公寓内,灯光暗淡,只有书桌上的小台灯还倔强的散出昏黄的光。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身材很成熟。
桌上摆着春节的一些年货,以及一个蛋糕,是女人今天下午去唐人街买的。
寂静无声的公寓内,穿着一袭睡衣的她安安静静的坐着。
今天是她的 32 岁生日,但她却没一丝笑容。
蛋糕插满蜡烛,借着微弱的烛火,隐约可以看见,蛋糕上写着“陶耀杰”和“宋馨瑶”六个字,中间是一个大红色的爱心,将两个名字分隔异地。
女人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一个人过生日了,也不记得这是第几个爱心蛋糕了。
烛火投影在脸上,不断的舞动,更添上宋馨瑶几分妖娆妩媚。
宋馨瑶在 A 国待了很多年,算上今年,已经是第十个年头了,人民大学毕业以后,她以优异的成绩直接升迁,被调到 A 国的检察院工作。
因为平时调查案件能力强,就连困扰法院十余年的棘手案件在她手中,都不过尔尔,很快就被她破案。
才不过十年,就一跃成为检察院办案能力最强的人,所有同事都向她投去敬佩的目光。由于能力突出,多次被上级领导破格提拔,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坐到了副检察长的宝座,就连向来严肃的检察长,都对她刮目相看,还说退休以后把位置传给她。
新来的同事无不都想跟着她干,一是为了学习经验,二是为了跟着立功,早点升职加薪。
叹息一声,宋馨瑶站起身,走到窗户旁边,拉开窗,望着楼下一群小孩在大人的陪伴下,嘻嘻哈哈的放鞭炮。
“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却断了联系,我找了你无数个日夜,还是了无音讯……”
宋馨瑶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含在性感的嘴唇上,点燃,幽幽地喃喃道。
烟雾缭绕,久久未散,有些呛鼻。
似乎习惯了,宋馨瑶没咳嗽。
她伸出洁白如玉的手,接住了一片坠落的雪花。
雪花很冰凉,躺在手掌上,迅速贪婪的吸食掉宋馨瑶手上的温热,化开一摊水渍。
感觉到手心的丝丝冰冷,宋馨瑶甩了甩手,面无表情。
“当年你说要陪我看每一年的雪……你承诺的婚礼……难道都是玩笑话?”
宋馨瑶想起一个人,悲从中来,落下两行清泪。这么多年,她一直深究过去,早已分不清,自己辛辛苦苦坚强了十几年,到底是迷茫了,还是在自欺欺人?
“叮铃铃……”
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宋馨瑶擦去眼泪,抽了抽被冻红的鼻子,走回书桌拿起手机接听。
是上司打来的电话,先是祝贺她春节快乐,然后让她回去检察院一趟,刚刚接到一个案件,挺复杂的。
“好。”
淡淡的应了一声,刚想挂断,上司又重复叮嘱。
“宋馨瑶,你也别嫌我这个老头啰嗦,我再声明一下,干我们这行的,人民利益在前,个人生死在后,但就算是这样,你也得多加小心,一定不能搭了性命!”
“明白。”
“我叫了一个贴身保镖去接应你,一会儿就到,他虽然年纪尚小,才 25 岁,却是武警出身,身手不凡,他会尽全力保护好你的人身安全。”
“多谢陈检。”
宋馨瑶虽然有很多人羡慕,却也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破的案件越多,迎来的掌声和荣誉也就越多,同时也意味着,树敌也就越多,办案的,从来都是等价交易。她的的上一任保镖为了保护自己,和歹徒殊死搏斗,不幸壮烈牺牲了。
这是她的第五个贴身保镖了。
挂断电话以后,宋馨瑶从衣柜里拿出一身烫好的职业服装,从容淡定的换上。临走的时候,她还不忘多看了一眼蛋糕上的名字,吹灭蜡烛,随手关灯,就出了门。
楼道漆黑如墨,偶尔风声掠过,嘶吼咆哮,仿佛幽灵鬼屋。
下楼梯的时候,宋馨瑶大喊一个人的名字,是心心念念的一个人的名字,安插在墙角的声控灯感应声线,亮起了光,驱逐了黑暗。
宋馨瑶在这栋公寓楼住了许多年,每次都喜欢走楼梯,附近的领居对此很不解,有电梯她却不乘。
走了多少年的楼梯,就喊了多少年的名字;声控灯亮了多少个日夜,就喊了多少个日夜。
声控灯目送宋馨瑶渐行渐远,她喊了无数次的名字,余音袅绕在墙壁,仿佛心有感应,喊了她无数次一样。
走到楼下,怒吼的风声中,赫然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车,奇怪的是,这车没开车灯。
宋馨瑶走进一看,反复对了下车牌号,才放心的上车。
车里主驾驶位置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戴着墨镜,黄头发,一看她上车,用流利的英语恭敬地喊了她一声“副宋检。”
宋馨瑶悠闲的靠着车窗,淡淡的“嗯”了一声。
车子掉头,没有片刻停留,驶向了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