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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糜烂(拐奕瑶粥)

那年夏天蝉鸣聒噪,王奕初升高在镇上走读,周诗雨的修理厂日渐忙碌,沈梦瑶收了自己摆摊的买卖去厂上帮忙,袁一琦未成年镇上不收童工,她负责家里人的起居和护送王奕上学。说不上算不算相依为命,周诗雨和王奕出生于思源湾的渔业家族,袁一琦沈梦瑶也在思源湾遇见,可惜绝对威严的天灾和无法预料的人祸,在年幼的四个人心中埋下不可触碰的种子,家族的捕鱼事业在这新一代被迫终止。

 

周诗雨和沈梦瑶时常忙得脚不沾地,袁一琦在家中无所事事,常搬着凳子去镇上的厂边的摊贩处看画,店主是个神经兮兮的女人,她毕业几年走南闯北从大城市回来,她说城市过于焦躁不利于艺术的产生。那年夏末,袁一琦开始画画。

 

王奕的学校离思源湾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家中忙碌,周诗雨和沈梦瑶已经商量过许多次给王奕办理住宿的消息,袁一琦因为这件事同她们争吵过许多次。沈梦瑶时常在深夜叹息,心理压力过大,噩梦不断。

 

沈梦瑶紧攥着被褥起身,热空气被她颤抖的鼻息打散又聚拢,肠胃翻滚着热潮,瞳孔正在涣散,喘气声压抑到极致。

 

一只温热的手掌从她的尾椎骨摩挲向上,最后落到冰凉的背脊上轻拍着,沙哑地嗓音缓慢流淌,“我又是你的噩梦吗?”

 

沈梦瑶猛地回头,直直落进一双炙热的桃花眼里,清澈的眸光让她心生罪恶感,标志端正的面容如浪花般苍白,心像是被一阵一阵细浪打在沙滩上融化了,“吵醒你了?”

 

“不算是。”袁一琦指着手臂上的淤青,目光炯炯,“有点痛,睡不着。”

 

袁一琦的双手穿过她的臂隙缓慢收紧,整个人贴在她后背,沈梦瑶感受到她心情极差,有些担心,“还在生周诗雨的气吗?”

 

袁一琦一边摇头一边蹭她的衣服,笑笑就过去了,“我哪有资格生她的气。”

 

沐浴在月光中,纤细的天鹅颈布满淤青,皮肤被月光照的如地面的薄雪,沈梦瑶想起小巷口推车老师傅做的糖葫芦,晶莹剔透,口感极佳。

 

她觉得袁一琦是细浪、是沙滩、是梦里被主宰的神嗣。可她的噩梦实在不堪且窒息,意乱情迷的感情沈梦瑶想挣脱却被锁的更紧,肮脏的自己如何面对圣洁的神嗣。

 

“琦琦……”沈梦瑶移开眼,掐着袁一琦躲不过的软肉,无奈,压低了嗓音,“别闹,她们这时候该醒了。”

 

“你不能总把我当小孩,”袁一琦头晕晕乎乎拍掉她的手,扯了把被子以示不满。粗糙的被褥线头落得很长,她轻哼一声,发现自己扯了一巴掌的细小棉絮,怎么搓也搓不下去,她抓着如枯草般的头发说,“做噩梦为什么总是不跟我说。我明明也可以……”

 

沈梦瑶眼中的血丝足以说明她昨晚的失眠,眼前二八年华的女孩满眼清澈,眼角的桀骜正凶猛,像是暗夜里流淌的不知名情绪,叹了口气,将她额前竖起的呆毛轻轻压下,将异样情绪隐去无奈道,“你才十六岁。”

 

“所以你觉得我是小孩子,对吗?”袁一琦猛虎扑食似的将沈梦瑶压在床上。

 

沈梦瑶没有反抗,直愣愣盯着袁一琦凶狠的眼神,拳头打在棉花上被生硬地弹了回去,“难道不是吗?”

 

袁一琦从那坚韧却又破碎的眼神中看到了纵容,她心脏抽搐一阵,移动着僵硬的四肢朝后退却被拉住。她眼神乱飘,却被迫沉溺,“你也只比我大两岁,思源湾的孩子没有童年……我已经十六岁了,姐姐。”

 

“哎,瑶瑶,我们等会儿……”慵懒嘶哑的声音传来。

 

门框暗沉已经开始掉漆。抬头一看,周诗雨身穿长款衬衣正撑在门把手上。吱呀声断断续续像是生锈二胡走出的弦音,她瞧着房间里不成风气的两个人,没眼看地捂住眼睛。指间缝隙里一双透亮的眼眸咕噜转着,轻咳从周诗雨另一只手缝里溢出来。

 

“咳咳,咳咳――”

 

“行了,快去叫王奕起床。”沈梦瑶冷着脸出声,将羞红了脸的袁一琦打横抱起,手臂上是凸起清晰的青筋,蹭的袁一琦后背发痒,疑惑,“怎么今天睡那么晚,平日早喊饿了吧……”

 

怀里的袁一琦的笑突然凝固在脸上,“王奕她昨晚好像……没回房间来着……”

 

十几岁的孩子正处于青春中最别扭的时期,太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如杂草般春风吹又生,编织出的记忆总是蛀了虫。

 

王奕是什么时候开始踏入青春期的呢?

 

蜡烛燃断融化成泡沫,袁一琦漂浮在寂静无人的海上,橡皮艇正在漏气,整个人陷进深深的海里。王奕突然钻出水面挤上船抱住她说,“所以,姐姐也会害怕吧?”

 

王奕以如此野蛮的方式闯进她的梦,以至于第二天凌晨醒来时摸到一手冰凉的液体,看王奕以极度扭曲的姿势纠缠住自己时,差点儿吓得大叫出来。

 

是,第八年,袁一琦从未克服过恐惧。或许是自己的前车之鉴使周诗雨和沈梦瑶心生恐惧,王奕长到十五岁,都未曾下过海。

 

昨晚王奕顶着黑眼圈趁着沈梦瑶洗澡钻进她的被窝里呜呜地哭,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哭一边稀碎咬她脖子,“我已经十五岁了,半工半读怎么了!周诗雨那个坏蛋就知道拿年龄压我!码头那群小孩八九岁就帮忙卸货了!”

 

袁一琦随手拿了顶帽子款在王奕头上,“行了,少说两句,她也是为你好。”

 

“我又不想,怎么为我好了!哎哎哎!别拽我!”带着鱼腥味的海风灌进海岸线上浸了味的钢筋混凝土,袁一琦抓着王奕坐在窗口一言不发。

 

脚下一寸多的地方是铺满了灰的空调外机,王奕勾着脚不踏上去朝后倒,一只手臂勾着袁一琦的右臂以免摔下去,脚丫子晃啊晃,一个人玩得自在快乐,晃累了问,“坐这儿干什么?瑶姐等会儿洗好了看见我们闹又要挨骂。”

 

“你有没有真正看过海。”

 

“你在说什么玩笑话呢?我当然有看过海啊。”王奕朝远处泛黑的天际线说,“这不都是海吗?”

 

“算了,”潮湿的水汽并没有将袁一琦毛燥躁的头发压弯,她眯着眼睛伸手理头发,“我说,你不会想和那群小孩一起搬货吧?你能读书全靠周诗雨一个人知不知道?要不是……”

 

“王奕,该睡了。”沈梦瑶突兀打断了她的话,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脸庞滑下。

 

王奕没反应,倒是袁一琦乖巧“哦”了一声,从窗台跃下,推攘一把王奕的腰才将她赶回隔壁房间,再闷闷不乐地钻进被窝。

 

沈梦瑶躺在她的旁边给她顺毛,“又生气了?”

 

她故意闹小情绪背对着她,“没有。”

 

半梦半醒间,袁一琦听见隔壁的门开了,一阵谨慎却仓促的脚步通往小洋楼的顶端。可她分明记得,这个季节没有星星。

 

“姐姐,你有没有犯过错?”

 

“有。”

 

袁一琦闭上眼睛,“是吗?”

 

她想起前几天周诗雨落了空才给她补过的十六岁生日,摊黑了的烙饼上写着祝袁一琦,却没有祝福语,她质问却被她摁在松软的沙滩上玩闹,直到精疲力尽浪潮打湿了后脑勺的头发。

 

“这么刁钻,那你想要什么愿望啊?”

 

“我想要花。”王奕和沈梦瑶拎着烤鸡和啤酒过来,说着长大就好的话,“只在现在……我突然很想要一朵漂亮的花。”

 

其实她心里一直在隐隐不安,随着年龄的增长连春天都在推迟,弯下的脊梁与跪地的膝盖遮盖了春季,周诗雨如同生命树守护的隐天蔽日,王奕的野蛮生长,沈梦瑶在身旁的缱绻的笑意,都正在消散。

 

“花。”袁一琦正发着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被递到面前。

 

沈梦瑶还喘着粗气,很显然是趁着她不注意赶去镇上买的,笑容扫去她的一切不安。

 

那晚她梦到,金黄色的射线躲过乌黑庞大的渔船,钻过滑溜牢固的渔网,那是海洋深处的一片珊瑚林。

 

这场景,袁一琦曾在梦中见过许多次。

 

八岁那年的夏天,她用力仰着头露出水面,快憋炸了的肺重新涌入空气,太阳和珍珠一同刺激着她的视网膜,海水像一张大网用力将她拖入海底,一只手牢牢拉住了她。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沈梦瑶。

 

 

 

袁一琦坐在窗边,海边的湿气渗进衬衣里,衣料总是将接口处摩擦地深红,身上的结痂还隐隐作痛,刮到粗糙的布料十分酸爽,听沈梦瑶说周诗雨那一下子打的够狠,伤口都迸裂来。

 

思源湾的附近有一个夜市,那是她们四人唯一的财源,周诗雨用祖上的积蓄承包了修理渔船的工厂,沈梦瑶有时去厂上帮忙但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看管两个叛逆的青春期少女,王奕被周诗雨送去镇上读书,袁一琦就在厂边找了个夜宵摊打零工。

 

前两天袁一琦上集市打工,偶然听见两个学生样的混混少年说王奕的坏话,当仁不让一挑二将对方打的屁滚尿流,自己也挂了满堂彩。她回家愤怒同周诗雨说起本以为能得到安慰,可周诗雨却拎着她一只胳膊上门道歉,就差没让她跪下磕头,她看见那两个混混得瑟的嘴脸。

 

所以,凭什么犯错者会得到道歉。

 

回家路上袁一琦压抑着自己的委屈,而周诗雨还在数落,“我周诗雨在码头混怎么多年无事靠的是什么知道吗?――要不我弯腰做小人,你们三早死了多少了,现在你给我整这么一个烂摊子?袁一琦,你是不是过得太好了?”

 

袁一琦垂着眸紧攥着拳头,目光凶狠地瞪着地面,已是隐忍到极致,“凭什么?”

 

“你不服气?”周诗雨大步流星朝袁一琦走来,一个巴掌砸下来,喉咙涌出一股血腥味,她猜是因为咬破了舌尖,训斥的话劈头盖脸又砸下来。

 

“我又没做错凭什么道歉。”

 

沈梦瑶一把拽住周诗雨的大衣后退,将两人拉远,背后轻拍着劝,“消消气,琦琦什么性格你也清楚。”

 

周诗雨听了胸脯起伏地更厉害,伸手捞来一块码头堆放的木板就重砸在袁一琦的背上,冰凉与火辣混合得滋味像是一群蚂蚁在啄咬。周诗雨这一板子丝毫未收力,袁一琦痛苦地哼了一声膝盖磕到地上,却咬着后槽牙一声没吭。

 

“公道能当饭吃吗?!”

 

“雨姐!”王奕一焦急地从家的方向冲过来,书包在跑得途中被扔向一边。她放学早回家见家里空无一人就背着挎包在小洋楼面等,见到三人走来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吓得浑身一颤,“雨姐你干什么啊,袁一琦这个小身板经得起你这么敲吗?她犯什么事了这是,你打我行不行!我替她挨!”

 

周诗雨的神色冷了又冷,手中还拎着那块木板,绿色汁水顺着潮湿的木板留下,像极了菜桌上无人临幸的生菜,为了营养均衡总是被周诗雨逼迫吃下去,王奕离那快木板远了些,眼中是苔藓被碾碎的挣扎。

 

“好,好得很。”周诗雨攥着木板的手微微颤抖,一截又一截生锈的钢钉散发出淡淡的咸味,她吸了吸鼻子将木板一段落在地上撑着,汁水全都蘸到周诗雨老旧的雨靴上,“一个个都反了是吧?”

 

沈梦瑶又来劝她,“周周……”

 

“瑶瑶你别劝我,”周诗雨挣脱沈梦瑶的束缚将那块木板狠狠扔回木板堆里,指尖颤抖地朝向王奕,“既然你护着她,那你们俩就给我一起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房间,否则就别出来惹是生非了!”

 

“雨姐!”王奕去拉周诗雨的手臂被甩开,她迷茫的蹲会袁一琦身边,“琦琦,这是怎么回事啊……”

 

袁一琦撑着隐隐作痛的身体起身先行一步,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扰的气息,面无表情一个人捶捶脑袋走了。

 

王奕有些担心,准备追上去,话都说不清楚,“她……她没事吧……”

 

沈梦瑶将王奕拽回来,揉揉王奕的脑袋,“她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一一,我们先回去吧……”

 

王奕最终在楼顶找到了袁一琦,她坐在小洋楼顶端没有围栏的边缘,清凉的海风如同刀割般折磨她的伤口,额角又渗出带血的组织液,伤口贴的胶浸了水,顺着脸颊下滑最后脱离肌肤落到荡漾的海水里,天已经黑的差不多,天际线陆续有轰鸣的渔船回来,她的眸中是清一色的灰白。

 

“我……”话锋一转,“袁一琦,我们今晚要待在房间里,雨姐还在生气,”王奕伸手拽袁一琦的衣角,袁一琦回头看她,眼里是毫无波澜的海洋,“为什么要这么犟,她要强你是知道的……”

 

话说到一半就被袁一琦捂住了嘴,“周诗雨没想关着我们,她要是真生气了,我是进不了家门的,”袁一琦摁着王奕朝后直直抵到墙上衣服蹭了墙灰一片褐色,她话说的义愤填膺,“可是我不明白。”

 

“放手放手啊!衣服脏了!”王奕没注意袁一琦的落魄,只是被撞到疼得咧着嘴,焦急看着自己脏了的衣服,去推她却没推动,“完了,雨姐又要骂我了。”

 

“哈哈哈!”袁一琦见王奕大呼小叫,心情好了许多,又哈哈大笑起来。

 

王奕拍拍她的肩膀,“还笑!”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袁一琦深吸一气,“嘶……疼疼疼,王奕。放手放手!”

 

袁一琦扯平被海风灌的鼓起的衣服,扯王奕的衣袖朝下走去了。王奕被拉得一寒颤,“哎哎哎,哪去啊?”

 

“关禁闭。”袁一琦伸了个懒腰,“形式上还是要到位的。别愣着,走咯。”

 

“啊?哦哦。”

 

 

 

沈梦瑶将粥摆在袁一琦面前,正冒着烟丝般的热气,眼前人却如同木偶毫无反应,她又轻轻喊,“袁一琦。”

 

“嗯?”袁一琦回过神来。

 

“王奕喜欢你,对吧。”沈梦瑶沉默两秒中又说,“可是……”

 

可是周诗雨喜欢王奕,是个透明的秘密。

 

此刻的沈梦瑶放低了姿态与袁一琦平视,她梦寐以求的长大不应该手如此,袁一琦突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紧紧握着滚烫的碗,高温黏连她的肌肤与瓷片,被刺激的眼泪大滴大滴落入碗里,潮湿的海风又砸在她的脸上,她模糊不清地喊沈梦瑶,说对不起。

 

“周诗雨生气将我们俩关起来的那个晚上,她跟我表白了。”袁一琦不敢看沈梦瑶,咽了口唾沫,滚烫的粥溢出指缝,泪水如泉涌,她知道一切都晚了。

 

“周诗雨听到了。”

 

 

 

 

海啸,袁一琦的心底发生了一场海啸。橡皮艇被汹涌地浪潮掀翻,王奕死死拦着她的腰下沉,八岁那年的无助袭来,她掰开王奕的手指将她推向水面。

 

啪……是碗破碎的尖锐声,音浪如同海浪般几乎要碾碎她。她伸出手,看见向来成熟稳重的周诗雨眼里的惊异和失望。就像十岁那年她们一起埋掉小白猫时那样。

 

王奕慌张地放开袁一琦,紧张地看着周诗雨,红色从耳朵蔓延至全身,不是被抓包的无措而是青春期的羞涩。

 

王奕不知道,周诗雨喜欢她,就如同她喜欢袁一琦那样。

 

“一不小心没拿稳,我,我……我再去做两碗,你们再等我会儿……”周诗雨瞅见地上的碎瓷片,无措的跪在地上拾起,不小心划破了手指,颤颤巍巍跑下楼,“你们别碰,我等会拿东西上来收拾……”

 

周诗雨,你还是替我们解了围。

 

――原来成长都如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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