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战场上,两军对垒。一支穿云箭刺破长空,射在萧凛马下。
底下的士兵取下箭上信笺,检查之后方递给萧凛。
那是一封请战书,是李承鄞单写给萧凛看的,邀他如战场单挑。
萧凛犹豫半晌,不知他是何目的。
前方,李承鄞骑了匹快马出列“萧凛何在?”
“是怕了我澧朝,龟缩在壳不敢应战吗?如此怂货,不如早日归家替我问候你爹妈,这盛国山河何日乖乖送给我家。”
他骂的着实难听,涉及他父王母后,萧凛气白了脸,不顾后方阻拦骑马迎了上去。
两人策马进入战场中心,待萧凛看清眼前人事,愣是震惊的回不过神来。
“顾小五,怎么会是你?!”
“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问这种蠢话?”
萧凛气极,骂道“你这无耻之徒,怎么还有脸找我单挑?”
萧凛想说,叶冰裳因他失踪这两月来是如何憔悴绝望。可一想到他这样残忍的欺骗利用她,又哪里是真心爱她的。既然只是利用,又怎会怜她?
李承鄞不跟他废话,只拔剑向他劈来。
他早就想杀萧凛了,不只是因为他是盛王唯一得用的儿子,更是因为他看叶冰裳的眼神,恶心的想将他挫骨扬灰。
绸缪多年的疆土不得统一,又失了待他如父如兄亦师亦友的兄长,心中更有一份爱欲逼得他将近疯魔。
他今日就是要在盛国降书未到之前,拿萧凛的血平他心中怨气。
他每一剑劈过去,皆狠辣凶残,仿佛有用不完的怨恨和戾气,不砍进对方骨血里便收不回手中利剑。
萧凛不曾想,这凡尘中有人剑法能如此狠戾疯魔的。他不屑用仙法对付凡人,只用这些年所习剑法与他相斗。森冷锋芒,如带着万钧威力,震得人虎口发麻。
萧凛剑术了得,李承鄞亦韬光养晦十余载,习得的顾家武术兵法亦非平凡人所能及。
两人酣战许久,萧凛渐渐有些脱力,而另一方仿佛有无穷的精力,不知疲倦。
终于,李承鄞抓到他喘息的一瞬,劈剑朝他脖颈砍来。
萧凛以为自己今日死期将至,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道金光罩在他身上。
李承鄞被那金光弹开,掀下马来。他以剑指地,勉强稳住身形。
抬眼看去,就见萧凛利剑已脱手,被罩在一层金光里,他俯身担忧的看着一旁蹲在地上吐血的庞宜之。
庞宜之以手抚胸,他抬眼看向李承鄞,发现他胸口有一纯净的聚灵阵。
那聚灵阵是平安符所化,引万千功德护一身,可抵御妖魔邪祟,术士道法袭击。
他竟不知,那李承鄞从何处得了这等好物。
萧凛亦看到他身上那道圣洁的聚灵阵,心下有所猜测,忍不住心头酸涩。
这聚灵阵只有仙魔妖精能看到,李承鄞一介凡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他如今已明白,他那先生为何阻他灭盛国了。
“萧凛,你自诩圣人君子,怎么还找一妖道行歪门邪术相帮?好不知耻啊!”
庞宜之冲萧凛摇了摇头“你父王已写了降书,他是故意引诱你,是要除你而后快啊!你要以大局为重,万不可再中他圈套了。”
萧凛震惊于盛国不战而降,片刻后,他愤恨的盯着李承鄞“你今日是故意引我应战,好取我性命,让盛国哪怕归降,亦无人可用是吗?”
李承鄞黑沉着一张脸,只问道“是又如何,你还敢不敢应战?”
萧凛闭上眼睛,许久才平复心中滔天恨意,冷下脸来“我不会再中你计了。”
他扶着庞宜之上马,转身回了盛军阵营。
李承鄞冷笑一声,在后方大骂他孬种怂货,甚至批斗他祖上十八代,极其难听,不堪入耳。
他只恨他大意忘了把弓箭背上,不然他一定要让萧凛尝尝顾家的五珠连环箭法,让他知道万箭穿心的滋味。
又过一日,盛王命萧凛前来与李承鄞谈和。
李承鄞心中尤有怨气,开口便要长江两岸疆土,这还不算,还要盛国为澧朝附属国,需年年纳贡金银珠宝无数,才可止战。
萧凛气极,骂道“我是来谈和的,不是来跟你签这丧权辱国的条约的!”
李承鄞嗤笑一声,讽刺着“你个伪君子有何资格跟我谈条件?我只是通知你,我澧朝庇护你盛国的条件而已,摆脸色给谁看?!”
李承鄞不再理他,下着最后通牒“你们不也得到前线消息,荆州水师已被我军剿灭,那景国也没得到什么实际好处,更不可能支援你们了。”
“昨日我已拟好了文书,千里加急送往澧都。至于最后我父皇有没有什么追加条件,你们不服,也得给我活血吞下。”
他伸手拍了拍萧凛苍白屈辱的脸“听明白了吗?世子?”
三日后,澧都的议和书送到了盛京,内容几乎跟李承鄞所说相差无几。
盛王已没有谈判的资格与权力,他硬着头皮签下了。
李承鄞站在盛王宫,遥望着叶府的方向。他最后还是狠下心肠,没有去见叶冰裳。
李承邺已挥师回京,他也要尽快赶回去。澧宫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不能在此停留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