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在路上停留,花了十余日赶回了澧都,回去之后便直往宫里赶,在路上碰到了阔别两月之多的李承邺。
李承邺刚见了他父皇,正要出宫,哪想到就碰见了他这个冤家。
李承邺咬咬牙,挤出一抹笑来“五弟终于回来了,这次你立下汗马功劳,想必父皇一定会好好奖赏你的。”
李承鄞谦和一笑,拱手道“这全仰赖二哥用兵如神,在后方战场奋勇杀敌,不然我也不可能劝降盛王,立下此功绩。”
他郑重拜道“还请二哥,接受弟弟这迟来的拜谢之礼。”
李承邺闭了闭眼,咽下心中愤恨,只道“你我皆是为了家国而战,何须你来拜谢我?既是凭本事拿的功绩,便大大方方接着,莫要让人觉得你二哥我小气。更莫要让人看轻,我们兄弟间的情义。”
李承鄞只含笑看了他半刻,拱手道别“你我兄弟之间,自是亲厚的。父皇召我,二哥请赎弟弟不能久陪。”
李承邺点了点头,转身向宫道另一头走去。
李承鄞只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御书房而去。
御书房内,李赜正看着这场战役的情报。听到底下人说五皇子在外求见,他扔下那本折子,静待他这许久未见,熟悉又陌生的儿子。
李承鄞走进来便行了大礼,例行问候之后也没动,就等着他这父皇问他话。
李赜瞧了眼这个儿子,几月不见,脸上黑了不少,想来是一路跟着行军打仗,并非躲在帐篷里度日的。
他抬了抬手,示意李承鄞起来说话。
“你这一行,立下战功赫赫,足以让史官重重记上一笔了,你本事很大啊。以前怎么不好好表现一二,也好让孤高兴高兴。”
李承鄞看向高座上的帝王,眼里是少年人该有的意气风发和对父亲该有的纯挚向往。
“儿臣能打胜仗,是仰赖父皇威仪和朝廷的雄兵强将,实在不敢独揽功绩。”
“况且,没有二哥在后方战场顽抗荆州水师,儿臣怎能安心攻到临安?此次二哥功劳颇多。”
“我听宣德王说,此次他夺取荆州,全赖你为他筹谋划策,怎么你又把功劳都推到他头上了?你就甘愿为他人作嫁衣裳?”
李承鄞抬眸看向上方,眼里满是赤诚“儿臣与二哥是手足兄弟,为其出谋划策既是作为将领和一个澧朝人的义务,也是因兄弟之间的深厚情谊。”他犹豫了会,才说道“且此次攻打盛国,儿臣全靠那兰陵萧氏出谋划策,不敢也不应该夺人功绩。只是萧策先生是儿臣私自请来的,他不确定澧朝是否愿意接纳他,便想让儿臣为他遮掩过去。”
李赜沉思了会,问道“既让你为其遮掩,你又为何把他供出来?”
李承鄞拜了一礼,方回道“自是希望兰陵萧氏能为朝廷所用。”
“萧策此人闻名三国,足智多谋又学识渊博,若是善用此人,我们澧朝必能多一名臣良将。此人不用,甚是可惜啊。”
李赜自是想多多启用良臣的,可这个儿子背后已有了高相,如今再得一奇才,如何能权衡朝堂。可有句话说的没错,若是不启用此人,实在可惜啊。
他想了会,打算他亲自摸清萧策底细后再议。
“你此次打了胜仗,立下此等丰功伟绩,就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李承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跪拜道“儿臣确有一事相求,还请父皇成全。”
“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
“儿臣想娶盛国王后义女,叶冰裳为妻。”
李赜有点懵,他仔细看了会李承鄞,才问道“我听说,叶啸长女也叫叶冰裳,你,是要娶叶啸长女为妻?”
李承鄞坚定的看向他,答道“是,儿臣在盛国时虽对她隐瞒了身份,可我俩已是相知相许,儿臣不能违背诺言。”他跪拜下去,磕了个响头“请父皇成全。”
李赜这会是彻底的不理解了,他这儿子搞残人父亲兄弟,如今又要求娶人家,他就这么自信,人家姑娘在知道真相后不会想杀他泄愤?
他有问了一次“你就一定要娶那女子?”
“是,儿臣此生,只想娶她叶冰裳为妻。”
帝王偏过头去,叹息一声。
他不明白,他和顾淑妃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小变态。隔着国仇家恨,他怎么敢的啊?
他烦躁的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此事涉及两国邦交,不能轻易下定论。”
李承鄞有些急,接着争取道“父亲,儿子是真心爱她,请父亲成全儿子这一次吧。”
听他喊自己父亲,他回头看着地上跪伏的少年人,心里百感交集。
就这么喜欢?帝王家哪能有多少情谊啊?
他摇了摇头,可又想到当年,顾淑妃在时的情景,心下难得柔软了这么一次。
他揉着额角,不耐烦道“你先回去等着,此事容孤好好想想。”
李承鄞知道不能逼得太紧,他识趣的退下了。
心里想着,要是不成,就让顾剑去趟盛国把人捋来,然后再编造个身份放在身边好了。
他总是要想办法把叶冰裳带回澧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