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

刚刚举刀乱伦的那位听得面色铁青，但又偏偏说不出话来。

“还有，”他缓缓地开口：“那位见义勇为的小兄弟，爱惜自己一点好吗？别什么都上手，若是把哪处伤了，啧啧，我都替你心疼。”

“见义勇为”的小兄弟：“……”

慕祁跳下树来，皮笑肉不笑地冲着那帮山匪道：“诸位，还想要个什么解决法呢？”

他的眼睛弯弯的，似是一对笑眼，但不知怎么的，他眼中此时寒光毕露，且……毫无违和感。

那帮山匪被他这笑搞得心里惊慌不已，仿佛再犹豫一秒，他们的脑袋就能与脖子分家。

“走！”山匪头子下令道，一群人连忙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唯有被某位‘见义勇为’的兄弟封住穴位的人，只能维持着那个姿势，动弹不得：“老大，老大！等等我……救救我啊！”

可山匪头子和他剩下的那帮弟兄，早就跑的没影了，哪里会有人回来救他？

见喊他们无用，他又开始求饶：“这个……这位兄弟，你看，我们也没干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对不？商量一下，先把我放了……”

前面的那些还好，勉强听得下去，但听到最后一句话，少年却突然笑了一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冷笑，可这个不知死活的大sb压根儿看不出来。

大约是脑子上缺根弦吧，他还真认为自己说动人家了。正准备继续开口时，少年手里最后的那根银针落了下来。

顷刻间，那人感到头晕，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就那么摇摇晃晃几下后，他一头栽了下去，没了呼吸。

少年低着头，看了那人几秒，再抬头时，眼中杀意已不见，仿佛一切如常，只是有个人晕倒在那里罢了。

“啧，小兄弟，你一直这么杀人不眨眼的吗？会遭天谴的好吧？”

那位……叫什么来着，好像叫慕祁的开口道，一如刚刚的欠揍。

少年冷着脸，一双凤眸寒气逼人地望着慕祁，也不说话，期望这不会说话的东西滚远点……最好直接离开。

可不知怎么地，任凭他怎么冻，那人都好像是没看见似的，慢慢的走进了院子，吊儿郎当的样子和那声音，着实是很般配。

“你们好啊！”他唇角勾起，冲那两位老人和那名女子打了声招呼。

“你……你好。”女孩儿呆呆的应了一声。

“老人家，这林子太大，且天色已晚，今天怕是走不出去了，不知能否借住一晚？”

慕祁朝着两位老人那里望过去，眼里含笑。

“你们？你还有别的同伴？”女孩在一旁奇怪的问。

“没啊，”慕祁有些疑惑，“就……我和他。”他另一只手指向了那名少年，却在他转回去时惨遭一个白眼。

“你们……一起的?看着不像啊，”女孩喃喃道。

此时，刚刚那名少年走上前来，对着慕祁说道:“把你的‘们’字吞回去。”

然后转身非两位老人做了个长辑：“本人名墨临。想要在此借住一晚，不知可否?”

说完,又斜看了慕祁一眼，“至于他，你们随意。”

慕祁：“……”

“哎……哎，好。”老人愣了一会儿，转头冲女孩孩说："小月，快去把空着的那间屋子收拾一下。”

“知道啦。”

女孩应了一声，转头跑进了屋子，进屋前还不忘冲两位“客人”说：“请进吧，我们这儿有些简陋，还请见谅。”

两位老人为他们煮了壶茶,正准备倒时，却被慕祁给拦住了：“老人家，我们自己来倒就行，就不劳烦您了。”

说着,他将老人手里的茶壶接了过来，给每人都倒了一杯。

墨临手还没来的及伸出去，就又缩了回来。

“话说，老人家，您干嘛要住在这深山里头，林子周围不有许多村庄吗？为什么不同他们住在一起呢？”

慕祁将茶壶放下，坐下身来，冲着那位老人问道。

“这个啊……哎……”

他沉重地吐了口气，他们两人就坐在桌旁，时不时抿两口茶，听着老人诉苦。

在十多年前，他们还是住在村庄里的，当时的他们也还算是比较年轻，四十多岁，已经有了一儿女，一家人过得幸福美满。

可在这时，妻子突然怀孕了，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家里人也因此兴奋了好几个月，但当孩子出生的那天，山里却从南边莫名其妙地来了一阵子洪水。

幸运的是那洪水并不大，且那边还有一条河拦着，所以压根儿没出什么事，至多不过冲走了哪家的鸟笼罢了。

但那群人却不知怎地，指着那个孩子说是巫女，是扫把星，会给家里人，还有村子里带来灾难。

刚开始两夫妇也没多说什么，以为他们至多说三天就不瞎传了，哪成想，他们不仅自己指着孩子骂，还告诉自己的后辈这件事，教他们如何对待那个孩子。

后来，一传十，十传百，周围的村子也都知道了这事。苦了这孩子，受了不少欺辱和谩骂，最严重的一次差点被打死。

俩夫妇实在受不了了，他们不想让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哪怕孤独，至少也是平安的。于是，他们选择了远离人群，带着几个儿女一起居住在深林里。

“要这么说的话，您的儿子和另一个女儿去哪了？”

一直深默不语的墨临开了口，他杯中的茶早已喝光，只剩几片茶叶渣沉在杯底。

老人沉默很久，似乎不想说出来，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最终，还是一旁的老妇人开了口，淡淡道：“死了。”

“什么？”两人均有些发愣。

“死了，”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刚入山那年，儿子出去砍桨，半夜都没回来，最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那么没了。大女儿在外头洗了个衣裳，回来后少了半条腿，疯疯癫癫了好几天，最后自己给吊死了。”

两位老人都有些怅然。

“你们女儿呢？那个……小月？”慕祁开口问道。

“啊。我在。”

那个女孩跑了出来，看起来一切如常，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红痕。

慕祁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些事会使女孩这样。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许久之后，他又仰起脸：“说起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啊？我吗？”她笑了。

“我叫夜霁月，姐姐给我取的，好听吧？”她好像有点骄傲，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霁月？好名字。”一直沉默的墨临，此时终于说了句话。

“是吧？”她有些激动，正准备说些什么,都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噢，对了公子，我们只有一间空房，你们要不……凑合一下？”

霁月小心翼翼地问道，因为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