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呓（八）

奇妙的故事情节在我脑中不断浮现，我真的十分好奇那位“母亲”接下来会怎么做，以及着磨她的奇特行为……

嗯，在我听着故事最起劲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它好像发现了我，发现了那些受惊的孩子，那些瑟缩一团的孩子，那些谨小慎微的孩子，便想要张开血盆大口安抚那些孩子，让它们不再那么害怕，想让孩子放松。

但我知道，它这是饿了。它的眼睛仔细地扫视着四周的一切，带着侵略性地对着海水嘶吼着—哦，不，是对海里看不清模样的生命嘶吼着。

越陷越深的我发现，那怕这里再暗，我还是能清楚的看清一切，包括它，令我心生畏惧。对于小小的我来说，参天大树般的牙齿好像渗杂着海草，杂合未入腹的鱼身，在幽深的海水中高高耸立着，时不时渗差着阵阵令人呕吐的味道。它口中模糊不清的构造让我有些害怕，害怕会被吞噬，害怕会被碾碎，害怕会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块，甚至恐怖到窒息，我有很想躲避着它的想法，但我好像做不到。

海底是无尽的深渊，是那些可怜的孩子，冒出无数个咕噜噜的水泡；那个离我极度遥远的黑色相框，无休止的往上飘，那个令我感到不适应味道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看到它庞大的身躯，我只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逃跑，已经来不及遐想，已经来不及做更多的事。

嗯，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有时候，我有些惊愕我的平静。

“你不懂，我最终还是放弃了别人，选择了你”我听见了，他的声音，一字一顿，清清楚楚，我头脑有些迟钝，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已经来不及了，好像这个词已经不能准确的描述我眼中它对食物的需求，没错，它已经盯上了不明生物。

哭泣的孩子们在撕心裂肺地低鸣，在将恐惧的一切放置定格的眼珠中，孩子们在努力的向前游，在使劲地甩动着尾巴，在全力以赴的与它拉出点距离，在永不停歇地四处逃窜，在与时间赛跑……

这是本能反应吗？我也应该像这样才对吗？

但在我的眼中，它轻而易举的吞吐，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又让一切回到了起点，亲爱的孩子们，很抱歉，一切都无济于事地回到了起点。

他们进去了，即使撕心裂肺的鸣叫也躲不过变成食物的命运，即使再多么灵活也逃避不出真正的现实。

抱歉，我也进去了，成为了它身体的一部分，血液与壁肉大幅度地跳动，让我迷失了方向，孩子们，即便再怎么歇斯底里，它也不会多看你们一眼，这是原则，你们不可能打破。

嗯！不但没有任何不适，反倒是觉得自在了许多。

……

“恭喜你”我努力试图看清四周，它的肉依旧将我紧紧包着，跳动着不停，好像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欢迎你的到来”我再次望了望血肉模糊不清的一切，好像我从头都没有找到这个声音的源头。

“你是谁？快出来!”我有些不知所措，但双腿一软，视线逐渐被更多流动的血液变得更加含糊不清，脑子一阵眩晕让我心头油然而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无力感。

不得不说，在这种情况下，我有些狂躁。

“你快出来，快出来……”我的眼睛耷拉着，唇瓣间无力的拍打，麻木的四肢让身体变得更加僵硬，上眼皮和下眼皮好似沾上了胶水，整个地浸在它的胃液里，油脂里，血肉里，我好像碰到了什么，方方正正的……已经不重要了，我困了。

？？？不对，我脑中出现了不属于我的记忆，仿佛亲身经历过一样。

我……嗯？

断线的雨珠往下敲击着湿滑的地面，夜晚繁华喧闹的都市，比花更迷人眼，比酒更醉人心。

在宽阔的水泥路上，树叶摩梭着的沙沙声，汽车长鸣的声音，皮鞋、高跟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雨滴划落小水潭的声音，电话未接通的嘟嘟声，高铁航班提示音，行人相谈甚欢的声音，路摊杂乱的音乐声，器皿相碰的声音……这些声音传入耳中都是杂乱无章的，毫无头绪的，但我清醒的脑子却能很清晰的辨别出他们的名字。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细柔的声音轻轻的敲击着我的耳膜，犹如滑嫩的手掌心轻捧着我为之跳动的心脏，视野中模糊区域先是变成了一块一块的，然后又变成了一个个细小的点，接着又变成了一根根细柔的发丝轻抚过我错愕的脸颊。

是一个与四周暖光看起来十分谐和的背影，她一手捧着鲜活的花骨朵儿，缓缓转过头，眼睛好像装着星星一样，一眨一眨地盯着我，她真的靠我靠得好近，她竟然用炙热而又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我，她总是喜欢毫不掩饰地掠过我白净的手，纤细的手抚过我的手掌，被抚过的掌心不断发烫，我曾在梦中无限地幻想这种美好的画面，曾做了无数次练习让自己更加习以为常，以为不会有任何过激反应，但我耳朵上的红晕似乎出卖了我此时此刻的情绪，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我在她面前会变成这样。

“怎么了？你害羞了？”其实吧，她长得并不是特别好看，只是有时候眉眼弯弯，唇角会轻轻地扬起我着迷的弧度，白嫩的肌肤映衬在我的心头。我知道，即便她没有好看的皮囊和多么火辣的身材，在几百年与人的接触中，我会被她的一颦一笑深深吸引 ，会期待她会以怎样的方式表达我们的炙爱，会时刻想抱住她来消去我们之间的距离，会希望与她共享我所拥有的一切，可是她喘不过气。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她。

“我的老婆大人，这样做有奖励吗？”我十分紧张地盯着她，心里又有些痒痒的。

“亲爱霸气的老公，总是用这么炙热的眼神灼烧着我，又帅气又多金，还会这么照顾你超级可爱的老婆，还给你的亲亲宝贝买最好的东西，你已经是我见过最好的小娇夫了，这么可爱还是本宝宝的，我已经可怜的把我送给你了，你却不满足，你的小心思真好坏啊。”她的双手轻轻地推着我向前走，我有点太不好意思了，从出生到现在我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的女孩，而且她应该是我的女孩吧。

“我还没有收到快递盒，老婆大大，我能再重新收一遍吗？”我十分仔细的看着她的动作，她在马路最亮的地方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丝许无奈，一只手在我腰间粉白色的小包中翻找着什么，另一只手则是轻飘飘的环住我的腰。找东西小手还这么不安分，一看她就是故意的。

我忍不住用手轻轻掐着她白嫩嫩的小脸，指腹在她的鼻头点了又点，我承认我有了更可怕的念头，我想把她一手托起，想把她拥入我冰冷的怀抱中一起取暖，想把她一直留在我身边，想把她的灵魂镶嵌在我的记忆和身体里，想把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想让她和我一起面对一切的一切，但她却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对我的喜欢……

“我想代替他”平静的话语，远远望见她冷凝的双眸，我十分惊讶她竟然把所谓的逢场作戏当成真的，把星星点点铭记于心，她在不了解他作风的情况下，居然选择了一场只有输的交易，一条有头无尾的断头路，她不知道“她”会被重制吗？不知道后果是一切将会又变得很奇怪吗？不知道以前所有的努力即将化为乌有吗？不知道她的游戏会进入格式化，会更加官方吗？

我的傻丫头呀，我的喜欢并不是爱，为什么选择这么轻易地相信别人？你是真的不明白一切的规则吗？你觉得有了第一次那家伙还会放过你吗？你认为这是你对陌生人的善良，还是所谓的爱？你是健忘了我的生活方式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

“猜猜我是谁…”稀稀拉拉的声音，闹钟不知困倦的声音，炒菜铲锅的声音，悠扬动听的音乐播放声，轻踩地板的声音。

“老婆，别闹了”看见她又一次把我的衣服剪的稀碎，以及从厨房传入鼻的刺激性气味，看着每天醒来时不一样的惊喜，我每次都不忍地耷拉下眼睛，一只手轻轻的抚过她的发丝，她却只是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我，总是摸着肚子，然后傻乎乎的对着我笑，什么也不说。我知道，是她饿了。

“老婆，在这里乖乖的，老公给你做饭”轻抚她发丝上的手慢慢抽回，轻飘飘的拖鞋指引我来到电饭煲前，手不由自主的将其打开，感觉一切都好不真实，打开时却是一声巨响，钻心的疼痛让我昏昏沉沉的头脑瞬间清醒，我回头望着小心翼翼从厨房门口探出的头，她呆呆的看着我的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婆，你想吃糖果吗？”我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那怕再钻心的疼，我还是对她扬起嘴角，轻柔地哄着她，生怕她会被我吓到，生怕她看懂我此刻是多么的虚伪与恶心。

嗯，必须做到99.999%的精准，才能够成为世人口中一个真正的好丈夫，即使她已经离开，但这也是我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