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桃看到风璃怒视周遭，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忍不住后退数步。
“你，你……我告诉你，狐王会保护我的……”
风璃冷冷地看着她：“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方如绥没带你飞升九重天啊。”
方幼桃咬了咬嘴唇，道：“你，你不用挑拨离间，也不用如此嘲讽我，我，我对飞升九重天向来没什么兴趣。”
这倒是真的。
她只是对方如绥飞升九重天有兴趣。
因为她觉得方如绥的执念是飞升九重天，她希望方如绥能如愿。
风璃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淡淡道：“有什么事吗？”
“狐王托我给你带句话。”
“哦。”
“你为什么如此轻易告诉狐王九尾狐的秘密？”
“她怎么不自己来问我。”
“这个，这个是我自己要问的。”
方幼桃觉得奇怪，狐狸每多一条尾巴意味着力量大幅度上升，若她是风璃，一定死死守住九尾狐的秘密不肯说，如同她的先祖一样。
风璃平静地看着方幼桃：“因为我打不过她，还想……”
她嘴角微微扬起，嘲讽之意甚浓：“所以打不过就送她去九重天，反正几千年来，也没听说过哪个神仙下凡不是？”
方幼桃震惊不已，忍不住又后退数步。
怪不得狐王让我去长乐宗呢？
原来狐王一旦飞升，就无法下来，那风璃想杀我岂不是易如反掌？
祝融谷不会保我，逍遥城更……不对，逍遥城可能保我的那个人已经失去神力了，我只能去长乐宗寻求庇护。
难怪狐王说，风璃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许有任何反抗，除非她要杀我。
狐王还是关心我的。
她知道我打不过如今的风璃，让我小心侍奉获得喘息之机，免得激怒她引来杀身之祸。
狐王没错，风璃这个人还挺暴躁的。
“方如绥托你带的话是什么？”风璃很快占据上风。
“嗯……狐王说。”方幼桃咽了咽喉咙，“她说若不是她保留风氏一族的血脉，风氏一族早就绝后了。”
“哦，我谢谢她。”风璃眉毛一挑，“方如绥呢？”
“她去蓬莱仙岛等候天帝召唤，刚飞升的仙人都要去蓬莱仙岛等候。”
如此……
风璃内心的问号更多了。
好假。
“行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风璃手漫不经心地一挥，“告辞。”
说罢，御剑腾空。
方幼桃快走几步，想要拦住她，却怎么也拦不住。
她很想问，姜公子怎么样了？
她知道，风璃肯定去看姜不识了。
姜不识怎么样了呢？
风璃也不知道。
当她来到女娲庙时，这里已经人去庙空，只留下点点血迹，证明姜不识曾经存在的痕迹。
她询问郗山县留在逍遥城的人，几经辗转，终于找到姜家兄弟的落脚点。
那是一个普通的客栈。
但她进不去，她被姜无忌拦在外面。
姜无忌一看到她就激动不已，粗暴地把她拉到不远处野山上，设下结界不许任何人靠近，这才冲着风璃咆哮发火。
“你为什么要说出九尾狐的秘密？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他五官扭曲的样子，风璃心里莫名一揪。
不愧是长乐宗指定的质子。
就算是崩溃，也要先确认环境的安全。
风璃难过地看着他。
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他。
姜无忌双手抱着头，缓缓蹲在地上，继而跪在地上，趴下来，头紧紧贴着地面，一边哭一边以手握拳重重锤地。
风璃有很多话要问他，但现在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了。
他对着地面痛哭，她仰头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不让眼泪流下来。
许久，姜无忌止住哭，坐在地上，双目含着泪和怨恨看着她，想要跟她说些什么，可嗓子已经被他哭哑了。
他咬破手指，在手心里写下几个字，展示给风璃看。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风璃叹口气，什么都没说，御剑离开。
她漫无目的地在飞着，不知道该去哪里。
逍遥城？
姜无忌已经恨上她了。
若不是她说出九尾狐的秘密，姜不识不会失去内丹。
祝融谷？
曹羽南说除非她放弃杀方如绥，大约是让她骗走方如绥身上的神器，但是现在，方如绥成仙，曹羽南不会原谅她。
长乐宗？
殷善应该已经知道长乐宗近一年发生的事，或多或少跟她有些关联，且方幼桃已经去长乐宗，那长乐宗容不下她。
九州之大，居然没她的容身之地。
风璃一阵难过。
不是说她是禹和女娇的后人？
禹定九州，作为后人，不说继承禹的位置，难道九州就没有她的地方吗？
方如绥托方幼桃给我带的话是什么？
对。
若不是方如绥，风氏一族已经绝嗣。
风氏一族绝嗣，那就意味着禹、启这一脉绝嗣，她是唯一的后人。
是啊，大约启的后人跟风氏一族的女子一样，没有任何神力，仙门首领没有神力，失去地位被杀绝嗣是正常的。
功绩如禹和女娇这般，还躲不过绝嗣的下场。
真真是老天不公呢。
风璃心里冷笑，低头看了看。
她来到了郗山县。
鬼使神差般，她按下御剑，落在郗山县外。
姜无忌跟她决裂，郗山县的人手会不会撤出来，那郗山县是否又要成为群狼口中的肥肉。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
风氏一族的坟茔埋在金盏岛，作为后人，守墓吧。
她提着蟠螭剑，漫无目的地走在郗山县城，城内一片井然有序景象，偶尔碰到巡逻的、乔装打扮的逍遥城弟子。
这些弟子有条不紊，仿佛姜不识从未剖丹一样。
还是说他们没有得到消息？
她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郗山县内再次成为九州的焦点，百家衣衫行走在城内，警惕地看着周围，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当他们看到风璃时，风璃气场全开，毫不掩饰她化神巅峰的修为，冷冷地看着众人，那些来打探消息或者想搞事的修士，逃之夭夭。
风璃还看到了一个熟人。
白发苍苍，拄着龙头拐的云成章。
他比风璃印象里老了二十岁，老人斑爬满褶皱的脸上，神情萧索。即便是拄着拐杖，但整个人走路颤颤巍巍。
云成章也看到风璃，向她招招手。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晏双成，晏双成手一挥，两人旁边店里的食客鱼贯而出，晏双成和云成章走进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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