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爱情的牺牲品要是孩子,原本刻意营造的缱绻成了噩梦,所有假意的温柔浸入人心后腐烂破败,让一切温情贪念显得可笑。
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生下来就是个错误吗?
我又该如何去看待我的未来呢?
现在的我连过去都走不出,那些我信以真的事实,全都是你为保住你所谓继承人所编撰出的谎言,只为最后保住你那可笑的财富。多可笑啊。
曾经的我那么崇拜你,多可笑啊!
当 我以为我看见你的死去会释然,会不在意,甚至可能一笑而过,就像你当年随随便便决定我和母亲的去处时一样。
可我发现我不能,或者说我不像你那么冷血,像蛇一样冷酷,随时在摄取他人的果实。你多么厉害,就因为我的母亲你爬上了高层,享受的很好吧。
你怎么运气那么好呢!世间这么多人这么多事,偏偏你运气好,偏偏你这么冷血……
一滴泪垂落,温热瞬时转为冷寒挂在舒齐瘦削的下巴上,他无知无觉,只在心中控诉着所有的不乐。他说不出口,他也不想说出口,他记得他曾自信十足向他母亲肯定自己再也不会受那人的影响,可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对着面前让他感到恶心的人哭泣,甚至快要止不住想上前将埋入土中的人挖出来丢在垃圾里,让他感同身受到他给别人带来的脏。
可泪流下后的残存理智告诫他这么做不值得,就像是父母间的爱情付出者母亲一样不值得。更何况这种人渣不配!
理智的拉扯让他的思绪渐回正轨,他猛然想起刚到墓园门口时母亲给他打的电话,急促一声又一声,铃声停止又接着响起。他不知道当时自己想了什么,只隐约记得挂了电话,然后静音再直接关机,当屏幕变黑时,他才晃晃悠悠的走向早已空人的墓园,思绪偏飞却又目标明确。
任逷的葬礼于上午九点结束,彼时的舒齐正在家啃着薯片看电视,电视上直播着葬礼大致的全过程,以及参与葬礼的人,不入园,只报道事件,仿佛失去什么有贡献的大人物般哀叹着。大多来参加的都是任逷生前的好友,还有一些受邀的人想要趁机结交,混杂不断的介绍让舒齐头痛,当他想要换台时,都猛地想起上次家庭宴会上所见的那个冷美人,他有点想知道那人得手没,还有去没去那个葬礼。可细细想来,他又觉得不妥,明明跟他没关系,没必要去了解那些有的没的,知道多了反而心塞。
他如此想着,手却摸向了一旁的手机,犹豫间就询问了起来。而当他看见名单不外露时,微松了一口气却又止不住的想去看看,又担忧自己会被母亲担心,他实在不想看见母亲伤心。
犹豫间他已来到电视上播报的地点,又从别处打听了具体的位置,这才有一开始。
舒齐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他只知道他想要放下这种不安,站在此处静言与石碑相对,看着周围一列列的石碑,感受着绵绵细雨浸入肌肤的冷意,突觉身体发热,视线开始恍惚。他以为是蹲久了的后遗症,并未在意,直到走到墓园门口,那种恍惚感愈来愈烈,甚至开始刺激着头皮。
舒齐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生病了。
也对,站在雨中那么久,衣服早就湿了,再说我又不是什么钢筋体质,不得病才怪。可如果我现在晕过去,谁又能接着我呢……
所以我不能晕……起码要打个电话给母亲……
手伸向衣袋想拿手机时 ,刚伸进去,突然眼前一白,正行走的舒齐站立不及,一个踉跄就要扑向地面时,舒齐已经想好要得到怎样脏乱的自己了,却不想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阴影笼罩下,清香绕身,温和宜人,气味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了。
就像他今日特地在花店买了朵烂卡萨布兰卡花想要到这里来羞辱一下那个所谓的父亲,可这人的香味都很新鲜。羞辱不成……算了。
舒齐抬眼想看清眼前人,却听见一声轻笑,带着揶揄,“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从过去到现在都一个样。”听到这种类似于谴责的话,迷蒙的舒齐下意识反驳,“才不是,谁说的!!!”
神情激动抗拒,想要挣脱这个清香的怀抱时,却感到鼻间一凉,似乎有什么刮了自己的鼻子一下,舒齐不动了,静默的同时,身旁的人又笑了,说了什么他也听不清了。
只在闭眼时想起卡萨兰布卡花是母亲喜欢的花,是她和那个人爱情的见证……他以前也喜欢……
看着怀中人紧闭双眼,脸颊因发烫而红润,睫羽颤动不停,似是不安稳,沈知叹气。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 沈知是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