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丝缕从她手中挥出。
花枝里的萧凛颤抖着含泪闭上眼睛。
没有响彻云霄的惨叫。
少女揪下他的一片叶子,轻嗤一声。
萧凛睁开眼睛,阔别千年的蚌族王宫还是记忆里的样子,珍珠垂坠,珊瑚宝嵌,形状奇异的鱼虾士兵有序地列队,护卫着中间那个熟悉的面孔。
“圣女殿下…您这是?”蚌族王子桑佑被面前悬浮的数十口华贵的箱子惊诧片刻。
“我做事素来随心,但也从不曾推诿责任,乃至于逼迫他人。”
“当日冥夜性命垂危,本想寻蚌王交换蚌族至宝,却因当时我二人实在伤重,我还未有机会言说此事便昏迷过去。”
“我二人本意并非不取自用,只是事急从权,却不想冥夜落得这般指责。”
“这数十只箱子里是我私库千年所藏,其中不乏上清天都罕有的至宝,莫说对妖族,仙族,对神族、魔族都有所裨益。”
蚌族族人议论纷纷,老蚌王也急匆匆赶来。
相比于看着珍宝垂涎的大多数蚌妖,他们父子二人脸色并不算好。
犹疑片刻,蚌王开口“冥夜与桑酒的婚事…”
“与我无关,你该叫你那女儿用蚌壳把她那宝贝夫婿抓牢些。”
天欢随意地捻着丝带把玩,“十息。”
周围的议论声拔高。
萧凛被她握在手中,心情复杂地忍受着她嘲弄和不耐烦的目光。
“殿下…我们收下了”蚌王斟酌着语气。
天欢温柔地笑起来,在水晶宫粼粼的波光下美的妖冶。
“如此甚好”她合手轻拍两下,仙法在空中布下,四海寂静,只待她开口。
“我天欢以上清天玉倾宫宫主之名义,今日携仙器仙果等重礼数百还恩于蚌族,玉倾宫与蚌族从此恩怨两消,不得议论。”
数枚金色的赦令从她手中散向四海八荒。
刚离开几步,天欢又回过头来。
蚌王和王子还在原地沉思,对上她笑吟吟的眸子不由心惊,父子二人在手中悄悄祭出法器,怕她突然发难。
“这锦雾绫是昔日冥夜亲手采撷云霞所制,我原本珍惜无比,今日见这蚌宫流光溢彩更甚于云霞,倒觉得这锦缎索然无味,不如蚌王子好好裁剪一番,给河里的小蚌精做些玩物,倒也不浪费这了仙器”
桑佑收起法器,双手平举接过柔和似烟雾的锦雾绫。
可法器却像是生了灵智,不愿被他握在手中,搅弄出迭起的水波。
天欢伸出手,躁动的法器顺服地贴近她,却陡然被她碎作千片,一时之间海天仿佛倒置,云霞在波光里明灭,而后消散…
“倒是不巧,这器灵顽劣,送了水晶宫一场落霞”
“是蚌族无福…圣女莫气…”桑佑哪敢多言,只怕下一刻她手里湮灭的就是这墨河的百万族人。
“你蚌族确实无福。”
桑佑心惊肉跳地抬头,却只看见她腾空远去百里的背影。
来不及思考她的话是有意迁怒还是随意讥讽,不少眼馋的蚌妖已经偷偷打开了几口箱子,桑佑只得匆匆收起这些“厚礼”,与蚌王再作商议。
萧凛又一头扎进风中,只是他此时心乱如麻。
“殿下为何…?”
“情丝是好东西吗?”
“是”
“这些也都是好东西。”
…冰裳的情丝……萧凛心头一震。
“给她情丝,给她守不住,用不了的所谓的珍贵的爱…”
“多慈悲的施舍,就像我今日一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