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顾粼的好心情持续许久，连上朝时朝臣都能感觉到他的神清气爽。
之前找顾粼商讨国事。
顾粼：“看来，朕养了一堆吃白饭的，既然如此，这官你做了何用。”
现在找顾粼商讨国事。
顾粼：“去找黎丞相，让他教教你什么是为官。”
虽然本质意义上还是不满，但话语上少了些刺，对此当事人黎丞相被塞了不少谢礼，说也只有他才镇得住这位君主。
黎川看着各种各样的礼单礼品哭笑不得，连忙挥手让府内人把这些送回去。
此行径又引得一阵热潮，最离谱的是一些官员家三岁小娃娃都会喊一声黎丞相清廉。
每在下朝后顾粼都免不了笑他一顿，黎川几次试图解释都失败干脆放弃，任由他去笑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顾锦解决虫灾后回京复命，顾粼就只有口头赞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粼对顾锦的不喜，有功无赏这也是头一份。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间就到了祭祖的时候，这是新皇登基后首次祭祖大典，礼部上下都忙的跟陀螺一样。
所有事宜准备好检查三遍毫无差错才舒口气，向顾粼上报这件事。
顾粼一开始听见祭祖先是茫然片刻，等其他臣子解释才慢慢反应过来，已经十月份了。
他记得庄文帝的祭祖仪式，繁琐复杂，一想到这些要在他身上复制一遍就头疼。
“不能取消吗。”
在朝堂上顾粼轻飘飘抛出这个问题，所有人都如临大敌，这么重要的仪式哪能说取消就取消，但他还真是能做出来的人。
朝臣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都同意一个方案——让黎川去劝说顾粼。
真不是他们贪生怕死啊，按照他对黎川的喜爱程度左右都不会有事，但是他们不一样，说不好一句话就是人头落地。
于是下朝后黎川被他们马不停蹄推进御书房，顾粼看着他进来两人一阵大眼瞪小眼。
黎川还没想好要怎么去劝，顾粼先笑出声。
“黎丞相这是被推出来当出头鸟？”
顾粼养成个习惯，想膈应黎川的时候就喊他丞相，看着他一脸难以言表的样子顾粼就乐得自在，但如今黎川也能浑然不动的接过去了。
“陛下莫取笑臣了。”黎川叹息，斟酌片刻还是开口，“陛下，祭祖乃大事，还请陛下三思。”
“不去。”顾粼想都没想直接回绝，躺回坐椅上一脸散漫，“麻烦，你喜欢你去。”
“陛下。”黎川上前一步低声哄劝，“祭祖这么大的事您不去会落下话柄啊，您去了不正好彰显您的大度。”
对这陛下只能哄不能刚。
顾粼看他片刻，坐起来对他招手：“你没劝过人？”
黎川不明所以，靠近两步坐他旁边，道：“劝过，只不过陛下特殊些。”
“是吗。”顾粼挑眉，“你劝人就是把这些条件直面摊开？”
“难道不是吗。”他顿住，下意识跟上顾粼的思路走，“让人明白利害才好做出决定。”
顾粼摇头，慢悠悠反驳：“不对。让人明白你在为他好，才会中你下怀。”
“陛下的意思是…”黎川皱眉看他，一个不敢置信的想法涌上心头，他在教他怎么劝说…？
“说你榆木脑袋你还不信。”话锋一转顾粼恢复之前眉眼带笑，吊儿郎当模样，似乎刚才的严肃只是他的错觉。
这个转变黎川一时愣住，反应过来看他眼神都带着道不明的意味。
顾粼避开他目光，后靠随手拿起桌面上书籍，懒散模样跟之前一般无二，见黎川还不走略微蹙眉：“还有事？”
“有。”黎川点头，他琢磨过来他那话的意味了，“陛下，这次祭祖您去了才能更好让那些百官认识您，让天下黎民记住，他们的君王是多么威严良善的存在，顺下来您百利无一害。”
“至于您说的麻烦，礼部已经一切从简，您也不需要做什么，去拜一拜就可以了。”
顾粼看他，黎川毫不畏惧跟他对视，盯了半响顾粼忽然笑出声：“好，好。”
这话唤旁人听或许莫名其妙，但黎川能听出来，他在说朽木可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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