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雕

他们两个一路走一路看，买了不少稀奇玩意，直到天黑才发现晚上的街道比白天还热闹。

灯火通明把夜晚照亮，好似白昼。

“公子，回去吗？”黎川拎着大包小包，罪魁祸首目光还在街道上扫视。

“不急。”顾粼负手不紧不慢的打量街上玩意。

很快，一处卖花灯的地方吸引了他的注意。老板手巧，各式各样的花灯从他手底下扎出，活灵活现。

顾粼上前眼神扫过，落到小鸟样子的灯盏上，转头看着黎川轻指：“最后一个，如何。”

黎川看向灯笼无奈点头，老顽童不就是要哄着来的吗。

人群涌动彰显热闹，顾粼挤入人群最前端拿着灯笼看向小贩：”怎么卖？”

小贩抽空抬头扫一眼顾粼手上灯笼指指灯笼下扎着的字条，道：“不需要钱，猜中了下面的谜语免费送。”

顾粼挑眉，他鲜少参加这样的活动一时间还真有些好奇，来了兴致展开字条默念谜语

“眉下心头田出垄。”

看清楚谜语顾粼愣了一下，远处黎川看他久久未动以为遇见什么难题。

他跟着挤入人群垂眸一起去看谜语，同时也好奇什么东西能让顾粼犯难。

他同样默念两声心里有个大概，还没开口顾粼就小声呢喃：”自由…”

黎川转头看过顾粼，他维持垂眸姿势似乎沉思，里面的情绪黎川看不懂，似怀念又似痛恨。

半响他将花灯递给小贩重复谜底：”是自由。“

小贩伸手接过花灯摘下字条：”你这年轻人倒是厉害，之前有不少人想要这个灯笼也没人猜对，你这一下子就明白了。”

顾粼笑笑没接老板的话，黎川上前接过花灯跟他离开嘈杂的街道。

走到偏远地方远离人群，溪水声潺潺，没了人群的吵闹两人之间气氛陷入沉默，只有花灯尽职尽责的散发微弱的光芒。

过了许久，难得的，是顾粼先开的口：“我小时候也有一个这样的木雕。”

他的声音平和悠远，像是回忆为数不多的美好，黎川没接话，他提着灯照亮顾粼前面的路。

“只不过，丢了。那天，我找了很久。”

烈阳当空把地面烤的炙热，顾粼在东宫内翻找，侍女仆从跪了一地，东西散落在地上也无人敢捡。

顾粼翻遍了东宫始终没找到那一尊小小的木雕，他抓起身边大宫女的手微微用力彰显急：”青兰姑姑，木雕怎么不见了，我放在桌上的，怎么找不到了。”

青兰看着眼前着急的小皇子抿唇，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顾粼见她不说话更加着急了：”是不是有宫女不小心摔裂了，我不会说他们的，青兰姑姑你就给我吧。”

半响青兰叹息一声：“殿下，别找了。”

顾粼顿住了，他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再找也不会有什么意义了。

他点点头，没再继续吵着要木雕，而是垂眸拉着青兰的手，问她，也在问自己：“是我近日，让父皇不开心了吗。”

青兰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发顶，轻声安慰：“没有，殿下做的一直很好。”

“那为什么…”

顾粼抬头看她时眸里充满迷茫，他不理解，也想不通，为什么慈父般的父皇没对他有过好脸色，为什么他要温习的课业是其他兄弟的翻倍。

为什么…连礼物都是出尔反尔的收走。

青兰抱住他，她没说旁的话，就只是轻轻抱着他，她是宫里最老的一批人，从顾粼还未记事时就来了他身边。

自小看大的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任谁心里都是痛的，但是她没办法，她只是一个宫女，此刻她能做的也只有陪伴。

他们两个就这样依偎着，直到天边的晚霞升起。

直到后来，华清宫起火的时候顾粼才知道，原来当年是四皇子来寻他，没找到他反而看上了他桌上的木雕。

那段时间他的风头是最盛的，所以擅作主张拿了顾粼桌上的东西。

丢了，找了，终究是找不回的…